桂东一个抗美援朝老兵的故事/陈俊文

 

我们这一代人是看着《黄继光》、《邱少云》、《上甘岭》等连环画，读着《谁是最可爱的人》课文长大的。心灵深处对抗美援朝的人和事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情。

    郭名扬，就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打过很多仗的老兵。他，住桂东县城关镇金田路。笔者敬仰他，在一个丝丝春雨的下午拜访了他。

步行参军抗美援朝

    今年78岁的郭老对笔者说，小时候，他家很穷，没书读，成天不是杀茅砍柴，就是耕田种土。16岁时，他帮富裕人家做长工。桂东解放时，他成了城郊塘境农会的儿童团长。

    1950年冬，他应召入伍，成了桂东解放后第一批新兵。

    其时，桂东刚解放，不通汽车。热血方刚的郭名扬和他的300多名战友，于1951年正月初六，在一片敲锣打鼓、舞龙的热闹声中，沿着千年古道，步行去参军，经增口、大塘、沙田、汝城田庄、宜章杨梅山，，宜章以后坐汽车到郴州。因年龄小，个子矮，他和另外六个战友留了下来再安排到衡山军训。在衡山，七个人分散在不一样的班，每天进行投弹、瞄准、兵器等训练。两个月后，北上武汉和东北的大汗河。

在抗美援朝的峥嵘岁月

    郭名扬老人告诉笔者，抗美援朝时，他是第38军第3连第9班的班长。1951年8月1日，他们从安东（今丹东市）跨过了澎湃汹涌的鸭绿江。在清川、价川、蒙中里、云行里、飞虎山等地打过不少仗。主要在西海岸打仗。打仗一直乘胜追击，打到了汉城，直至迫使美军签下停战协议后，才返回朝鲜。

    “哪一仗打得最激烈呢？”笔者问。

    “最残酷的是飞虎山阻击战。飞虎山有几个不是很高的山头，中间有一2个多公里宽的开阔地。当时，据侦察员的侦察，这里是美军必经之地。连长命令我，带一个班，抢占一个山头，挖好战壕，设伏堵击敌人，要离得最近再打。后来，美军果然来了，他们不知有埋伏，渐进我们的伏击圈，当完全进入圈子，美军离我们很近时，我用信号枪向兄弟连队发信号弹。之后，我们班的机枪、冲锋枪的子弹和手榴弹一齐泻向敌人。飞虎山战役打了几天几夜。我们曾两天没有饭吃。又是十一二月，北方的寒天来得早，冰天雪地，河道结了冰可通车。我们的棉衣成了冰衣，冻得周身麻木。我们克服困难，发扬敢打、敢拼作风，同装备好有坦克飞机，但却怕死的美军作战。我们团部在围歼中，吹响冲锋号，端着枪冲向敌人，用喇叭操外国语喊话：‘缴枪不杀’。只要放下了武器，举起了投降之手，就不会开枪了。最后，这场战役俘敌约2000人”。

    据史料记载：飞虎山战役，同上甘岭战役、松骨峰战役……一样，是抗美援朝战场上，名扬世界的八大血战之一。彭德怀后来在战斗结束后，激动地写下了“三十八军万岁”六个大字。

    “对战场上有何感受？”

    “一上战场就什么都不怕了。”郭老说，“战争是残酷的，流血牺牲是常有的事。我的腿是在蒙中里，被美军飞机轰炸炸伤的。现在仍留下一个大伤疤。就在我负伤的那两天，我的一个老乡战友──桂东寒口上东的何成来，被美军飞机丢下的炮弹炸死。在战场上，我曾经背过两个伤员，一个四川的，一个山东的。”

“战争也是艰苦的。”名扬老人说，“战场上没有屋住，只能在荒郊野外卧着睡，或战壕里，或防空洞里横七竖八躺着，或树墩上打一个盹。吃，每天只有一餐大米，其余是吃高梁、面粉，这些都是中国运去的。敌人来了，没吃饱，也要操起枪杆子去打仗。我也搞过后勤，但一样辛苦。一车车物质要装卸，200斤/袋大米要一个人背上背下，360斤/件炮弹要一个人去搬移。挺重的，够戗。”

    “你何时回国的？获得了哪些荣誉？”

    “战争结束后，由彭德怀带队，我们100多人到北京参加代表会，领了奖状和笔记本。散会后，我们营继续留在朝鲜，建设平壤，主要是建房子，包括建金日成办公楼。1957年4月回国，然后回到了家乡桂东。”

珍贵的抗美援朝徽章

    郭名扬从部队回来后，在桂东城郊公社塘境大队组织民兵训练打靶，后来又搞了七八年大队长。

    在郭老家中，他豪爽地捧出了十分罕见的抗美援朝徽章：抗美援朝纪念章、和平万岁纪念章、帽徽和略章。

   “抗美援朝纪念章”为铜质，梅花与五角星图案相互交叉组合而成。证章的正中镌有毛泽东左侧头像。“抗美援朝纪念”六个字逆时针方向围绕头像排列。两边是麦穗环绕。五角星的一角有一小孔，是来穿铜链的，铜链不在，由铜杆系着。该枚纪念章背面有：“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赠”、“1951年”铭文。经测量，证章通径4.2cm。

   “和平万岁”纪念章，因年代久远，黯然失色。证章通径4cm，正中镌刻一支飞翔的和平鸽，鸽子上方镌有“和平万岁”四个字，背面有别针和“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赠”、“1953.10.25”铭文。

    略章，似有机玻璃的材料制做而成，呈长方形的小条板状，条板内压有五颜六色图案，表面微凸，背面有别针眼孔。

    帽徽，镀铜圆形，有五角星图案。

    郭老对笔者说，过去有很多抗美援朝徽章，送给亲朋好友作纪念了，现在就剩这些。在部队获得的奖状及照的像片被虫蛀毁掉。

    如今，郭名扬老人在家中安享晚年，每月可得到政府民政部门给的退伍军人津贴200元。有人对他说：“你参加过抗美援朝，太吃亏了，何不再向政府请求关照。”郭老淡然地说：“我对比战场上牺牲的战友来说是够幸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