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法律文书的表达方式--法律文书制作的技巧

4.法律文书的表达方式--法律文书制作的技巧

法律文书主要运用叙述、说理、说明二种表达方式，而少用或不 用描写和抒情。因为制作法律文书是为r严肃执行，而不是用来欣 赏；它重在达意，而非传情；旨在服人，而非动人。这是法律文书使 用表达方式的重要特点。
一般说，在一篇法律文书中，叙述用于表达案件事实；说理用来 论证案件性质和处理的理由；其他事项的表达一概用说明。.因此，每 一篇文书是叙述、说理和说明的综合运用；三者交替使用，相互交 织，相辅相成。当然，在个别文书中，也有单纯使用一种表达方式 的。综合使用时，每种表达方式各有特点，可以侧重一种或两种方 式，也可以穿插使用其他两种或一种方式作为辅助。究竟什么文书以 哪种表达方式为主，这要根据各种具体情况来决定。
下面分别讲述叙述、说理、说明在法律文书制作中所表现出来的 特点。
(1)叙述。主要表现在叙述要素、特定方法、本质特点k个方面。
叙述的要素。法律文书叙述要素体现事实的法律特征，不同诉讼 案件事实的叙述要素不完全相同。
刑事法律文书叙述的要素。根据最髙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 (以下简称“两高”）的最新规定，刑事法律文书叙述要素主要包括： 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动机、目的、手段、行为、过程、后果、被 告人事后态度和涉及的人和事等九种。刑事法律文书叙述要素和犯罪 构成要件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这里有两种情况：•是叙事要素中包 含犯罪构成要件；二是叙事要素中不包含犯罪构成要件。认识这两种 关系，有助于划清罪与非罪的界限。在具体案件中，情况往往十分复 杂，有些要素具有某一犯罪的构成要件，有些要素则具有另一犯罪的 构成要件，叙述案情时，要注意分清此罪和彼罪的界限。
①时间和地点。时间和地点是事物运动存在的形式，二者关系密 切。犯罪的时间和地点有的是犯罪客观方面的选择要件，刑法规定的 “禁渔区”、“禁渔期”和“禁猎区”、“禁猎期”就是属这一类，因此 叙述案情不能只写具体的时间、地点，必须同时突出属于法律规定禁 渔期或禁猎期，禁渔区或禁猎区。刑法第一百'五卜九条把“车站、码 头、民用航空站、商场、公园、电影院、展览会、运动场或者其他公 共场所”规定为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或交通秩序罪的必要要件，因 此写这些地点时必须突出其公共场所的性质。对于有的犯罪时间、地 点虽非属于犯罪构成要件，但和社会危害程度联系密切，叙述时，也 要注意它的特点。
②动机和目的。动机和目的是被告人的主观的心理态度，具有什 么样的动机和目的。对于定罪和量刑有重要意义。写明犯罪动机和目 的既能反映犯罪故意的起因和内容，也能反映犯罪的性质和社会危害 程度。犯罪的目的只存在于直接故意犯罪中，对于某些以特定的目的 为构成犯罪的必备要件的，要突出犯罪目的这一要素。动机如何不影 响定罪，但影响量刑，因此写清楚犯罪动机这个要素也是很重要的。
动机、目的往往表现为犯罪的原因，因此，在叙述动机和目的时，还 应注意叙明刑法中的因果关系。
③手段。不同的犯罪手段往往反映行为人人身和行为的社会危害 程度，对定罪量刑关系极大，因此，叙述手段要素应具体、明确，如 果采用不作为形式实施犯罪行为的，要写明行为人依法所负有的某种 特定义务，在能够履行而不履行以致造成或可能造成一定损害结果的 情况时，叙述不作为形式，还要注意是否有不可抗力和紧急避险的情 况。不认为是犯罪的，应在理由上作进一步论证。
④作为过程。它包括行为的开始、发展、结局的演变过程。在故 意犯罪中，这个过程一般包含预备、实行、完成三个阶段。叙述犯罪 的行为过程，可以表现直接故意犯罪的既遂、预备、未遂和中止等各 种状态。过失犯罪虽然不存在犯罪的预备、未遂和中止，但行为的发 生经过，仍然要作为一个要素叙述清楚。可见，叙述行为过程可以表 现故意犯罪和过失犯罪的差别，也可以划清故意犯罪状态之间的界 限，为定性准确、量刑适当打下事实基础。
对于正当防卫的行为过程，要叙述清楚已经开始而尚未结束的不 法侵害行为的状态及其防卫的状态。叙述紧急避险的行为过程，要叙 述清楚正在发生的危险的实际存在状况及其避险的状态。这种叙述是 否准确，关系到能否认定行为过当，即是否构成犯罪的问题。对于实 质是数罪但法律规定为一罪的，如惯犯；或者作为一罪处理的，如牵 连犯；以及形式上的数罪而实质上为一罪的，要按照法律的规定，法 理的要求把行为过程这一要素叙述清楚。
⑤危害结果。危害结果或犯罪结果这一刑事法律文书叙述要素， 是法律文书写作中的一个难题。由于刑法学界对刑法上犯罪结果的认 识不统一，这就给文书写作带来一定困惑。我们认为，按照刑法的基 本结论，犯罪结果既可以表现为已经实际发生的损害结果，也可以表 现为足以发生的损害结果两种形式。把表现形式不同的危害结果写清 楚了，就能够表达出具体犯罪的犯罪构成特点，从而能反映案件个
性。叙述危害结果还应注意：犯罪结果是行为人的主观认识因素和法 律客观评价因素的辩证统一。因为行为人实施犯罪般总是从自发的 原因出发的，而不是为了符合某种犯罪构成的要件才去实施犯罪。所 以，行为人实施犯罪的认识因素具有不规范性，如果离开法律对一定 犯罪结果的规范要求，法律文书叙述犯罪结果就是难以确定的。
⑥案件涉及的人和事。这一要素是指行为人对之施加某种影响的 具体的人和事以及其他涉及的人和事。这一要素有的是犯罪对象，有 的即其他涉及的人和事，不是犯罪对象。透过犯罪对象表现所隐含的 犯罪客体是叙述的任务，而以犯罪对象来表明犯罪客体是法律文书理 由论证时的任务，所以叙述犯罪对象是为论述犯罪客体打基础的。叙 述犯罪对象必须表现它被侵害时的存在状态及其所受侵害即所受影 响、作用的特征，才能表现案件的特点。对于犯罪对象以外的其他涉 及的人和事，由于情况比较复杂，各种案件的表现也不相同，因此， 要认真叙述。需要指出的是，这些要素都和犯罪对象有一定的联系， 如果+叙述的话，案件事实就无法写清楚。所以“两高”把“涉及的 人和事”都规定为这一叙述要素，而不仅仅限于犯罪对象。
⑦被告人事后的态度。不同的事后态度反映犯罪分子主观恶性不 同的程度，量刑时无疑要加以考虑，所以必须作为一个要素叙述。要 写明认罪或抗拒的具体情况，譬如自首，自动投案的程度、时间、原 因和动机、交待后悔改的程度等。又如抗拒，在确凿证据面前仍然拒 不认罪，订立攻守同盟，销毁罪证，嫁祸于人，威胁知情人，报复检 举人，潜逃隐匿，抗拒拘捕等都要写具体。综上所述，“两高”规定 这九个要素是符合法律文书写作特征的，是科学的。九种要素虽然分 开来讲，但相互间具有内在联系，错综交叉，因此写作时要从整体上 考虑，以决定写作时的详略、突出重点、照应等技巧的具体运用。
关于“情节”问题，过去很多司法文书论著都把它作为一个叙述 要素，这次“两高”在规定中，均没有再列为叙述要素。如何看待这 个问题，有必要加以说明。刑法中情节，是指刑法规定或者依据立法精神和司法实践经验认可的，反映社会危害性和行为人主观恶性程 度，影响定罪与量刑的各种事实情况。其中，影响定罪的情节是定罪 情节；影响量刑的情节是量刑情节。情节的一个基本特点是它存在于 犯罪行为实施过程中，而表现其行为轻重的一些情况，则贯穿于时 间、地点、动机、目的、手段、结果中，把这些主客观情况所反映的 内容综合起来就是情节，分解开来，即为叙述要素。最高人民检察院 的《人民检察院制作刑事检察文书规定（修订稿)》之所以没有在九 种要素之外，再把“情节”定为要素，因为情节就是各要素的综合, 把各要素叙述清楚了等于将情节写明了。最高人民法院在《法院诉讼 文书样式（试行)》中所说的“兼叙影响量刑轻重的各种情节”，是从 量刑的角度讲的。所谓“兼叙”，就是在叙述各要素时，兼写其所包 含的情节。这里也并没有把“情节”列为一种要素。至于一些刑事诉 讼法教程和大百科全书，把“有关情节”，或“其他有关情节”作为 叙述要素并列，只是表述的方法不同而巳。“有关”就是和时间、地 点、动机、目的、手段、后果有关系的情节。所以说这是提法上有差 异，而实际上没有区别。由此可见，是否将“情节”定为要素是一个 涉及提法是否科学的问题。“两高”不将“情节”列为叙述要素是对 的，有利于文书写作实践的统一。
民事案件、经济纠纷案件、行政案件叙述的要素。《样式》在一 审民事判决书的样式说明中写道：“法院认定的事实主要包括：①当 事人之间的法律关系，发生法律关系的时间、地点及法律关系的内 容；②产生纠纷的原因、经过、情节和后果。”在一审行政判决书的 样式说明中写道：“法院认定的事实……要把时间、地点、内容、情 节和因果关系等交代清楚。”这里都没有提到“要素”的话，因为民 事、经济、行政案件的纠纷复杂、种类繁多，叙述事实的具体内容及 要求各不相同，不宜用“要素”来概括。但是这不是说法律文书学不 能研究这三种案件的叙述要素。总的说要叙述清楚每个具体案件的民 事等法律关系的产生、变更、消灭的事实和争议的焦点。具体地说,有下列要素：
①当事人之间的法律关系。由法律规范所确认和调整的当事人之 间的权利和义务关系。如债的关系、所有权关系、买卖关系、租赁关 系、运输关系等。写这个要素，首先要确认当事人之间是否存在一定 的法律关系；其次写明当事人是法律关系的主体；另外写明法律关系 主体间权利和义务所指向的对象。
②法律关系发生的时间、地点及内容。民事法律关系的发生，存 在于一定时间和地点之中，是民事法律关系发生所藉以表现的时、空 环境。叙述时一定要写清楚。法律关系的内容，主要是指法律关系当 事人的权利和义务，叙述时要具体写明一定法律关系的具体的权利和 义务。在大多数民事法律行为中，时间的因素很重要，许多法律行为 的期限都规定采取一定的方式，如规定日历上的一定日期，指明一定 期间，以某种必然到来的事实规定特定的时刻或期间等等。地点因素 在正确履行中也很重要。履行地点是债务人履行债务和债权人接受履 行的地方。履行地点直接关系到履行的费用和时间，是发生争议后， 承担责任的根据，因此地点对当事人各方都有实际意义。再如法人的 住所，是法人进行主要经济活动的地点，法人在该地设立银行账户， 并涉及债务履行、诉讼管辖以及进行清算的地点等。另外，产生纠纷 的时间、地点和法律关系发生的时间、地点有内在联系，如时间的经 过，地点的变迁与否等，这些都要叙述得一清二楚。叙述法律关系内 容，除叙述当事人之间产生的权利义务关系外，还要注意有无法律关 系的变更、消灭的事实；法律事实是属于事件一类，还是行为一类； 法律关系中是存在一个法律事实，还是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法律事 实等各种具体情况。
③纠纷的原因。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发展，社会生活 的变化，产生民事经济纠纷的原因及其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如因 合同、票据、或因侵权行为而产生的纠纷；因铁路、公路、水上和航 空事故要求损害赔偿而产生的纠纷；因船舶碰撞或者其他损害事故要求损害赔偿而产生的纠纷；因海难救助或共同海损而产生的纠纷；因 财产权益或遗产之继承而产生的纠纷，等等。每种纠纷产生的原因的 表现形式各有不同，叙述时一定要突出其特点，表现其个性。
④纠纷的过程。即纠纷发生、发展的过程。纠纷过程有的简单， 叙述并不难；有的则复杂曲折，叙述难度较大。理清线索是叙述复杂 曲折过程的有力方法，一般用时间线索，如涉及地点变迁的则用以时 间为主要线索以地点为次要线索进行叙述。
⑤纠纷的情节。指的是在纠纷发展变化时，表现纠纷程度轻重、 范围大小的各种事实情况。重要的情节往往表现争议的症结和对是非 曲直认识的分歧。叙述时要重点突出。一般的、次要的情节则可以从 略叙述。
⑥纠纷后果。是指民事权益遭受损害或可能造成损害的结果。把 它叙述清楚对确定民事责任，进行裁量有重要意义。如叙明债权人所 受损害后果，债务人则必须承担不履行的责任；如果债权人受领迟 延，则应承担迟延的后果，免除债务人的责任；按照法律或合同的规 定向对方给付违约金，如果违约金不足以补偿对方所受的损失时，还 应当补足其差额等。
有几种特殊的侵权行为的民事责任，在叙述后果时应特别予以注 意。如无行为能力人和限制行为能力人致人损害的责任，国家机关对 其公职人员致害的责任，高度危险业务的无过错责任等。
行政案件的纠纷后果，是行政机关和行政机关工作人员的具体行 为侵犯了管理相对者的合法权益，致使管理相对者遭受损害。在有些 情况下，行政机关的行政行为结果与被侵害人有着特定的法律上的利 害关系，被侵害人与行政机关之间则会形成行政纠纷，这是行政纠纷 的一种方式。因此，在这类行政纠纷案件中，叙述行政行为结果是非 常重要的。
⑦因果关系。民事、经济、行政纠纷中的因果关系往往是比较复 杂的。在叙述原因和后果时，要注意表现其中所存在的因果关系。在侵权行为民事责任的构成要件中，最复杂的是违法行为和损害事实之 间的因果关系。一般要从结果找原因，即把某一事实的损害作为结 果，来寻找此项损害结果客观上是怎样造成的，目的是通过它来判断 损害是谁的行为（不作为）所引起的，并以此为依据，进一步确定谁 应对此项损害结果承担责任。债的性质和类别的认定，有时也离不开 结果的分析。如果一项债的发生是由于管理他人事务引起的，则不能 仅从管理的目的、方法上分析，还应从结果方面分析。不当得利之债 是由于-•方受利益而使他方受损害所引起的，因此，受益和受损之间 的直接因果关系是不当得利之债的一个要件，一方得以受益是由于他 方受到了损害的结果。
各种案件事实的叙述，还必须叙明认定案件的证据。另外，遇有 国家机密及其他保密事项应当保密。
叙述的特定方法。案件事实的性质、特点不同，各种法律文书的 写作主旨不同，形成了一些特定的叙述方法。有的是各类案件通用 的，有的是某类案件特用的。
各类案件通用的叙述法，主要有以下几种：
①争议事实、判决事实分叙法。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八条规 定，判决书叙述案件事实，既要写“争议的事实和理由”，也要写 “判决认定的事实”。据此，《样式》重申了过去行之有效的写法，分 别规定了民事、行政判决书相应的写法及格式。按照《样式》规定， 刑事裁判文书也用这一写法，即不再单是写法院认定的事实，而是既 要写控辩双方所陈述的事实，也要写法院认定的事实。如何具体运用 这种方法，一般说，写争议的事实，文字要简炼，内容要概括；写法 院认定的事实要详细、具体，避免不必要的文字上的前后重复，分别 写出两种事实的个性特点来。书写的次序，应先写争议或争讼的事 实，并与争讼理由结合起来写；后写法院判决认定的事实。这种方法 运用得好，既可以看出争议的事实有无出人，有无片面、虚假情况， 有无缩小或夸大，以及争议的焦点，给判决理由的论述打下基础。前面讲的正文结构上的“求重显异”法，就是从正文结构所包含的全部 内容这一角度来谈这个问题的。要运用得好，需要有较高的写作能力 和技巧，否则就有可能陷人重复。
②自然顺序法。这是按照案件的发生发展自然顺序，叙述事实发 生、发展、结局的方法。运用这种方法旨在以案件的真实过程表现法 律行为。对于行为人一次实施一种犯罪或多种犯罪，或者实施持续犯 罪的案件，往往用这种方法叙述事实。某些民事侵权案件如打架、斗 殴、交通事故案件，也多用这种方法来叙述。这种方法和时间顺序法 所不同的是，它着眼于事件的自然发展顺序，往往运用于一次作案或 持续作案，时间短促，但手段恶劣，后果严重的刑事案件。这种写法 虽然也涉及时间顺序，但因实施行为的时间较短，先后相连。用自然 的先、后顺序写，可以突出表现这种案件的特点。如：
1月10日上午10时许，被告人姚锦云找领导要求出车未被允许， 即擅自将停放在本场内的一辆“华沙”牌轿车（车牌号31—10945) 开出驶至天安门。姚不顾交通民警的阻拦，驱车闯人广场，然后开足 马力，故意从纪念碑西侧朝广场旗杆西侧和金水桥前密集的人群猛 冲，致五人死亡，十九人受伤，其中十一人重伤，金水桥正桥西侧汉 白玉栏杆被撞坏，汽车被撞毁，造成了特大的死伤案件。被告人姚锦 云当场被抓获。
运用这种方法，要善于运用动词和连接词连接各句，以表现犯罪 行为之迅速动作和手段、情节等各种要素。
③时间顺序法。这是以时间为线索，按照案件发生、发展的时间 顺序叙述事实的方法。是各种案件最常用、最基本的一种叙述法。它 除单独被使用外，也往往贯穿于其他叙述方法中，如两种事实分叙 法、综合归纳叙述法等。这种方法能将案件事实的发生、发展过程， 从头至尾地叙述出来，其脉络清晰。无论多么错综复杂的发展过程， 只要用这种方法，就能写得一清二楚。具有使人一看就懂，一听也懂 的表达效果。
④综合归纳法。这种方法是在叙述这种动态的形象思维中容纳逻 辑思维综合、归纳的方法，对刑事案件中时间、地点有别，而动机、 目的一样，手段、后果及所表现的情节大体相同的多次甚至数十次的 犯罪行为归纳综合后进行概括叙述的方法，或者对民事、行政案件中 情况复杂，涉及的人多面广，层次又多，而争议双方提供的事实出人 较大，进行归纳综合后，用大的篇章结构，构成纵式结构和横式结构 相结合的叙述方法。在叙述中渗人议论即平时所谓边叙边议，是这种 方法的一个特点。另外，这种方法具有以少胜多，以约寓博的表达效 果。这种方法是难以驾驭、写作技巧复杂、难度较大的方法。
⑤多种方法并用法。对于各类复杂案件，用一种方法不足以叙述 所有事实及其多方面、多层次的情况，因此，把自然顺序法、时间顺 序法、综合归纳法以及总分法等恰当结合起来予以叙述。
此外，还有一些适用刑事案件的特定叙述法，如突出主罪法，突 出主犯法，总叙分叙结合法（详见本书第三章第四节和第四章第二 节)。
民事、经济、行政案件也还有一些特用的叙述法。如：（1)逻辑 顺序法。按照案件内容所包含的问题，以逻辑顺序排列叙述的方法， 即所谓横向结构叙述法。在叙述每个问题时，可以贯穿时间顺序法； 也可以对争议双方的意见加以详述。必要时，可对所表达的问题冠以 小标题。（2)揭示矛盾、突出重点法。这一方法主要适用于叙述当事 人争议的事实和理由。在事实项中，先要简练地叙述争议各方的陈述 事实和理由，以揭示矛盾，叙述内容要概括，要突出争议的重点或焦 点。在叙述法院认定的事实时，应客观、全面、真实地反映案情，从 而揭示矛盾；同时还要突出重点，详细叙述主要情节和因果关系。
(3)纵横交错法。一要从纵的方面写清案情的来龙去脉和发展变化情 况；二要把双方的争执意见写清，即切开一个横断面，和纵的叙述交 错进行。
叙述的本质特点。是指在叙述事实时，统辖叙述要素和特定方法的要领或基本要求。主要有：
①最贵求实，最忌虚妄。无论写哪个要素，也无论用什么叙述方 法，都必须始终坚持求实求真，反对任何虚妄。要做到这一点，一要 充分认识只有求实才能公正，二要有保证实现求真的叙述本领。“夫 知之往往非难，行之亦或不大艰，而如实言之最不易。”(《钱钟书论 学文选》第2卷，花城出版社1990年第1版，第137页。）这话对我 们认识这一特点很有启迪。
②叙事寓理，法在其中。叙事寓理是叙述的最高境界。法律文书 的叙事寓理，对于刑事文书来说，则要以犯罪构成的理论叙事说理； 对于民事等文书来说，则要包含民事权利义务关系，以及有无民事违 法或侵权行为的情节。这是法律文书叙事区别于其他文章叙事的一个 显著的特点。
③讲究分寸，注重界限。法律文书叙述事实要表现罪与非罪、此 罪与彼罪、罪轻与罪重的界限；要表现民事权利义务关系，确定当事 人的法律责任。因此，叙述案情特别是关键情节要讲求分寸，做到分 毫不差。因为这和处理结果有深刻的内在联系，轻则关乎一场官司的 输赢，重则涉及生杀予夺，都是关乎能否正确实施法律的大事，所以 要特别注意分寸。所谓“生死之穴，乃在分毫。”这是“最贵求实， 最忌虚妄”特点的最集中的表现。
④运用直叙，不用曲叙。法律文书叙述事实不同于文学作品，要 平铺直叙，而不用婉曲的叙述法，目的是要把案情的始末及中间的变 化写清楚、写明白，能让人看懂、听懂。应当指出，平铺直叙并不是 好写，而是难写，古代文论认为写文章“不难于曲而难于直”，就是 从长期实践经验中总结出来的一个叙述规则。
⑤多作概述，间有详述。叙述有概括叙述和详细叙述之分。概括 叙述是对事件全过程进行概要叙述；详细叙述是对事件的细微末节作 详细的交代。法律文书的叙述，力求用简练的文字反映事件的全过 程，从大处着笔，所以多作概述。对关键情节作详细的交代，但不能作描写。采用概述和详述能揭示法律事实的全貌和突出其特征。概括 叙述对案件材料是一个由博达约的过程。因此，概述的难度较大，所 谓“不难于细而难于粗”，粗就是概括的意思。
(2)说理。说理（议论）在法律文书中一般称为理由，对叙述的 案件事实进行法律评断。它上承事实，下启结论，要前后一致，是法 律文书的灵魂。
说理的要素。法律文书说理的要素与其他说理文章相同，是论 点、论据、论证。但却独具特点：论点精确合法；论据充分，包含事 实、证据、法律条文、法学理论。而事实、证据这两项论据，在说理 中要高度概括；引用的法律要写全称，法律条文有款项的，要引至适 用的款项；论证则着重分析、突出事件特点，表现案件个性。
说理的特定方法。法律文书的说理，具有灵活多样性。主要有以 下方法：
①即事分析证明法。议论必须针对案件事实有的放矢，既不泛泛 空论，也决不作概念推演。即事分析证明法是各类法律文书最基本、 最重要的一种论述理由的方法。过去有些文书空话、套话多，或者不 讲道理、无的放矢，主要原因是没有掌握它的要领，不善于具体操作 这种分析证明的方法。现在，新的格式已从项目及内容要素上作了明 确具体的规定，为具体运用这种方法提供了有利条件，只要全面理解 这些规定，再通过不断地写作实践，就能进一步提高运用这种方法的 能力。
②反驳论据法。这种方法常用来阐述上诉状、抗诉书、答辩状、 申诉状等文书的理由，以及各类判决书理由的批驳部分。其要领是反 驳论据的虚假性，论据驳倒了，尤其是事实、证据、适用的法律这些 论据一经驳倒，就等于釜底抽薪，论点及其证明就不攻自破。另外， 有时对方的论据不足，所用全部论据只具有论点真实的必要条件而不 是充分条件，由论据不能必然推出正确的论点。在这种情况下，就要 批驳其论据不足。
③反驳论点法。论点错误是由论据不能必然推出论点的一种论证 错误。当事人在理由论述中有时为了逃脱法律责任，往往出现论点错 误，其论点和论据不相干，或者经过深思熟虑，故意提出错误论点。 有的司法文书由于制作者分析能力差，有时也可能出现论点错误，无 论什么样的论点错误，只要是真的错误，那就要根据事实引用法律进 行合乎逻辑的推理，予以反驳。
④论驳兼济法。在理由论述中，主要运用证明而兼用反驳，或主 要运用反驳而兼用证明的论证法。证明和反驳相辅相成，有破有立， 使全部论证有力。在裁判类文书中，对正确的意见予以支持，对错误 的意见予以反驳，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论驳兼济法，和h面论中有驳 或驳中有立论在具体写法上有所不同。
⑤论述法理辅以情理法。法律文书的理由论述主要是论述法律道 理，但在有的民事文书中，可以或有必要在论述法理的同时辅以论述 情理，这当然不是以常情断案，而是以法理为主使法理和情理高度结 合统一起来，使理由能以理服人并适当地以情动人。这个方法较难， 特举一例以供学习：
查侯丁x神经错乱，不识五以上之数，不知自己之年龄，更不知 男女之乐及夫妇之情，且患羊羔疯病，既以当据讯明，上诉人谓侯丁 X年青力壮，并无不治之病，显属遁词，而欲以侯丁 X之侄与侯张氏 为嗣子，亦何能弥补侯张氏终身幸福之缺陷。侯张氏结婚以来苦恼九 年，侯丁 X病愈无望，自念青春瞬逝，前途悲观，要求离婚，实出诸 不得已之衷心，更何得指为张X之唆使图财，原判依边区婚姻条例第 十一条第二款、第八款之规定，判决侯张氏与侯丁 X离婚，于法于情 均无不合，本件上诉为无理，故判决如主文。
这则抗日时期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二审判决书的理由，运用法理 辅以情理,语言文字流畅，是综合运用说理的各种特定方法来阐述裁 判理由的典范，很值得钻研。
⑥切中要害，用特别词语突出重点法。法律文书的说理，只有切d中要害，才能突出重点。而要重点突出就要恰当运用好特别词语。如 “二审宣判后，区XX在交待余罪时，虽有揭发他人犯罪事实的情节, 但其受贿数额特别巨大，犯罪情节特别恶劣，罪行特别严重，尚不足 以减轻其刑罚，仍应依法从严惩处。” “本庭认为，被告人马涛X利用 职务之便，结伙贪污国家购粮款和粮食，数额巨大，尤其是在全国人 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惩严重破坏经济罪犯的决定》公布以 后，仍继续进行犯罪，情节特别严重，应予从严惩处。”
说理的本质特点。这是指说理时，统辖说理要素和具体的特定的 方法的基本要求。主要有：
①最贵公正，最忌偏倚。法律文书是正确实施法律的重要工具， 和当事人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因此说理必须公正，任何徇私避护或恶 意诬陷必然偏倚，破坏法制。经济纠纷案件审理中的地方保护主义， 表现在司法文书说理上，其错误的要害就是议论偏倚。
②切事分析，不作泛论。法律文书说理，每字每句都要切合事实 的要素内容，决不脱离事实作概念推演，要和叙述寓理密切配合，用 夹叙夹议的复合式方法进行说理，以体现这--本质特点。夹叙夹议时 以议为主以叙为从，把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密切结合起来，这是实用 文说理的最高层次，也是难以写好的部分，而能运用好，就能产生不 可辩驳的说服力。
③依法说理，不离准绳。“以法律为准绳”的原则，落实在法律 文书说理上，就是依法说理，不离准绳。说理，必须准确、完整、具 体引用法律，必须符合法学的基本原理。要用具体的法律条文和正确 的法学原理来分析具体的事实，得出公正的结论，决不以常情论断。
④平实简明，分析透辟。平实妥贴，有别于政论说理，不作鼓 动；简明则有别于学术议论，不作长篇大论。因此，要抓住要害作简 练而透辟的分析，针针见血，明了透彻。
⑤周密严谨，坚如磐石。法律文书的说理，必须严谨，逻辑性 强，没有任何漏洞，以免发生错误或被人钻空子。
(3)说明。法律文书应用说明的地方很多，拟制类文书，除事实 和理由外，其他一概用说明。表格、填空类文书大部分项目用说明， 笔录类的现场勘查笔录等几乎全用说明。所以这种表达方式在法律文 书中占据重要地位。无论何项说明，最基本的要求，是不允许产生歧 义。因此，说明必须客观、真实、具体、明确。说明的主要特点是：
①简练得当，突出实质。“简的关键要表现要领，抓住要害。 如“被告人王x x系本案主犯”，“本件与原本核对无异。”再如对关 键案情的说明，特别是对多方面或多层次，又呈矛盾的复杂情况的说 明，更须简而明。
②明白无疑，决无歧义。如写“罪犯把重要的资料和于•稿都盗走 了”，就可能有两种理解，是“重要的资料和手稿”，还是“重要的资 料和重要的手稿”，令人疑惑不解。下面这一段话则较好地体现了说 明的这一特点。“廖x颐应付给廖x万人民币2000元，并按中国人民 银行定期储蓄月利率计算利息，自1974年1月21日起至本月判决之 日止，应付利息947.64元。”
③圆满周详，滴水不漏。说明复杂问题要不厌其详，除非在绝对 明了时，才能有所省略。例如：
申请人应安排本案获救货物出售收益和有关开支的理算工作，此 项工作可以委托适当的海损理算人办理。为此，被诉人应根据申诉人 或理算人的要求，尽可能地提供必要的材料。申诉人应向被诉人提供 经各受益方同意的、列明各受益方应得金额的理算书；被诉人应根据 理算书和证明各收款人权益的证件（如提单正本连同保险人提供的权 益转让证书）立即付款。
如果在履行本项裁决中遇有问题，可以提请海事仲裁委员会解 释、决定。
④言之有序，条理清楚。说明复杂事物，必须用语言文字结构的 条贯统序，来反映复杂事物的逻辑顺序，说明才有次序、条理，错综 交织的事物才能表达清楚。因此可以采用递升式，从小到大，由粗而精，自低而高，由流溯源等。或者反过来，采用递降式。
判决书的判决结果，在言之有序上表现得很突出。
上述三种表达方式的一些具体写法，是从长期法律文书写作中归 纳出来的常用的基本方法。在制作每一篇文书时，应根据案情的不同 情况，灵活掌握运用，充分发挥写作的创造性，提高法律文书的质d
写作的创造性，是写作方法、写作艺术的最高表现。要想真正提 高法律文书写作质量，就要对写作的创造性有一个深刻的认识。有了 这种认识，才能正确运用具体的表达方法，懂得“文成法立，未尝有 定格也。……无定之中，有一定焉”的辩证道理，避免照猫画虎， “袭其形貌，神不肖也”的弊病，使每一篇文书都能具有创造性，忠 实地反映每一法律行为、事实，并以法律为准绳对事实作出公正的分 析判断，准确地表现立法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