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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与古苍梧国

   在人类发展史上,一直以来,我们以悠久的历史和高度发达的古代文明而引以为自豪。但认真审视我们的古代历史,不能不遗憾地承认,我们自己还有很多搞不清砣数的地方。比如我们常说“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但除去口碑相传的神话传说,真正能够理清瓜瓞的,则始于有文字记载的夏禹以后。而夏禹至轩辕黄帝之间,还有略显尴尬的1000来年的历史空白。即便夏禹以后,特别是秦代以前,我国的历史还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比如秦设三十六郡,我国前辈学者考证出所有三十六郡郡名,其中没有苍梧郡和洞庭郡。但2002年湖南龙山里耶古城考古发掘出土的3.6万余枚秦简中,却明明白白记载,仅在湖南,就有苍梧郡和洞庭郡存在。这就颠覆了我们之前对大秦王朝的认识,秦朝的历史也就因此需要改写。所以,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要尊重前人的学术成果,但要保持一分清醒,不能一味迷信;特别在学术界,即便顶尖的学者,也有犯晕的时候。随着我国考古发掘的持续推进,一些新发现、新证据将不断地出现,我国的历史也必定会不断地得到丰富和修正。



笔者前不久依据里耶秦简和湖北张家山出土的早期汉简以及古典文献记载,结合我市历年考古发掘大量的春秋战国墓葬,大胆推论郴州为战国时期楚国和秦国的苍梧郡郡治所在地,而且,秦始皇统一全国后,郴州依然是秦朝的苍梧郡郡治所在地。笔者的观点经《湖南日报》、《郴州日报》、《中国人文科学》、《湖南文化遗产》、《湘南学院学报》等媒体公布后,引发了业界人士的关注。互联网以“惊,郴州是古苍梧郡郡治”为题,上发了新闻稿;省文史专家谢武经连续以“郴州是古苍梧郡郡治吗”、“古苍梧郡郡治之谜”为题,发表文章予以支持;高至喜、曹砚农、李建毛、张春龙等专家学者表示高度认可;高至喜是我省楚文化研究和文物鉴定的权威,他不仅充分肯定“郴州是古苍梧郡郡治”这一推论,还主动提及他亲身经历的一件事:2004年,有人带了4件出土文物到省博物馆。该人声称,这些文物是在郴州南边修高速公路时挖出的。这4件文物,其中云纹漆尊、琉璃壁、琉璃珠3件为一级珍贵文物,1件越式锡鼎有凹陷,为二级珍贵文物。他强调,越式锡鼎修复后,也完全可以定为一级。可惜,当时省博物馆经办人并没有征集这些珍贵文物,也没有留下该人的联系方式。高至喜说:“有这些珍贵文物陪葬的,至少是上大夫级别的人士,说明郴州在战国时,的确是楚南一座重镇”。谈及此事,他至今还唏嘘感叹。任国瑞先生在他主编的《湖南地方志》刊载谢武经“古苍梧郡郡治之谜”的文章中,专门配发了“编后记”,称:古苍梧研究的意义在于,小而言之,可以还原或部分还原郴州、永州和衡阳(注:还应包括邵阳、株洲和广西桂林)的历史。中而言之,可以廓清商代以前湖南在中华民族历史发展中的极为重要的地位。大而言之,因其牵涉到炎黄尧舜禹等众多古帝的行状,它将使传说时代的历史轮廓变得清晰,并将在许多方面改写和补写中国历史。任国瑞先生进一步提出:郴州很可能是商周时期古苍梧国的国都。


  笔者非常认同任国瑞先生这一观点。早在上世纪末,笔者曾在《源远流长话郴县》一文中,提到郴州在被楚国兼并前,是一个诸侯国。现在看来,这个诸侯国的国名,就是苍梧国。为什么要这样认定呢?理由是:


一、历史文献有记载。

 《史记·五帝本纪》载:(舜)践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舜帝生活于新石器时代晚期,距今4000年前,那时尚无郡县设置,只有邦、国之称。因此,这句话应理解为:舜帝当天子三十九年,到南方巡游打猎,死于苍梧国的郊野。关于舜帝之死,《淮南子》称:昔舜葬苍梧,市不变其肆。又称:舜作室筑墙茨屋,辟地树谷,令民皆知去岩穴,各有家室,南征三苗,道死苍梧。这些记叙对于舜帝死因,皆语焉不详。但无论是巡狩而崩,还是征战而亡,舜帝最后的归宿地,确凿无疑都是在苍梧国。


  二、民间传说有故事。

  《光绪湖南通志》载:何侯,尧时隐苍梧山,慕长生。舜南巡狩,止其家。夏禹时,五帝以药一器与之,使投酒中,一家三百余口饮不竭。以余酒洒屋宇,拔宅上升,位为太极仙人。苍梧山即今九疑山。九疑山在古代是一个泛称,系指苍梧山周边九座相似的山,苍梧山仅为其中之一。因《史记》称舜帝“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故汉以后,九疑山取代了苍梧山之名。但志书所称苍梧山,其实并非实指,而是指苍梧国境内的山。明成化癸巳年(1547)冬,湖广按察司副使应钦谐佥事萧桢朝拜舜庙,曾题诗道:公余来访九嶷山,献瑞呈奇可悦颜。舜帝灵祠今古在,何侯幻迹有无间。洞中胜水应难渡,云外丹梯未易攀。堪叹二妃挥泪处,满林尚染竹斑斑。对九疑山何侯遗迹提出了疑问。而舜帝南巡所居住的何侯的家,也就是何侯隐居和最后举家成仙之地,恰恰就在郴州何公山。清嘉庆《郴州总志》载:何公山,在州东二十里刘仙岭之伯冲,其下为鸦雀塘。伯冲秧溪之水会焉。明何孟春卜筑诗:何公山好世争传,著我茅斋得几掾。业主敢从今日定,名山如结再生缘。天教避俗非真隐,人解离群是散仙。胜集可容成不朽,戴生能折券头钱。舜帝南巡狩于苍梧国,曾住在何侯家里,而何侯家在郴州近郊,显而易见,郴州乃苍梧国之都也。



  三、山水地名有依据。

 古代天子所居,五百里为甸服,即直接管辖的地方。清朝著名学者洪亮吉、吴裕垂、纪晓岚等在《四库全书》编纂完成之后,有感于史料繁杂,对没有编入《四库全书》而又有重大价值的史料,专门编写了一本《历朝史案》,其中有一段记载:道州之有庳亭,犹灵博之有象祠也。皆南蛮苗夷所建。不必问其所自始,而有庳之封,必近帝都,方得常常而见,原原而来。“有庳”一词,为古代专用名词,专指诸侯朝拜天子之前的暂栖地。“有庳”所在,都城不远。那么,这个都城,除苍梧国之外,舍此何为?另外,临武县有舜峰,桂阳县的舂陵江古代称舜江,蓝山县有舜溪,江华县有舜源,宁远县有舜陵,东安县有舜皇山,大量与舜帝相关的地名集中出现在郴州及其周边地区,而这些地方,古代都属于苍梧国直接管辖的五百里甸服范围内,难道这不能说明问题吗?何况也只有郴州是苍梧国的国都,相对而言,临武、蓝山、江华、宁远、东安等地,才符合“苍梧之野”的称谓。



四、考古发掘有佐证。

  建国以来,郴州考古发掘春秋战国、秦汉墓葬600余座(不含省里发掘数)。在郴州周边的山上,只要开工破土,春秋战国、秦汉六朝古墓比比皆是。里耶秦简记载有“苍梧郴县”,湖北张家山汉简记载有“苍梧郡守”,楚怀王“鄂君启节”刻有楚篆“”字,由“邑”和“廪”字组成,即现在的“郴”字。这足以证明在春秋战国时期,郴州已是一座人口聚集、商贸发达的城市。而一座城市的形成,绝非一蹴而就,一般具有长期性和连续性。郴州既然是楚国、秦国的苍梧郡,它的前身必定与商周时期的苍梧国有关。2010年,我市配合农田水利建设,在桂阳银河千家坪进行三座六朝古墓发掘,意外发现一处史前人类遗址。2011年,省考古所尹检顺研究员主持了千家坪遗址的考古发掘。该遗址在舂陵江(即舜江)西岸,分上下两个文化层。上层出土了大量的石器,下层出土了大量的白色陶器残片,这些白陶质地坚硬,图案精美,为大湘南地区的首次发现,也是省内史前考古的重大突破。尹检顺研究员称:千家坪遗址的发现,表明郴州的考古走在大湘南前列。千家坪遗址上层出土的石器,经碳14测定,属距今4000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晚期,也即舜帝时期;而更令人大惑不解的是,白陶属距今7500~8000年的新石器时代早期。桂阳县在东晋以前,属于郴县。唐《元和郡县志》载:陶侃分郴县西部设平阳县。这就说明,远在舜帝之前,郴州的先民就已经在这块富庶的土地上生衍繁殖,并创造出了灿烂的古代文明。



 五、地理环境有支撑。

  郴州扼据南岭要冲,东南西三面环山,北面顺耒水直达江汉平原,四周为湘江、珠江、赣江等大江大河环绕,境内重峦叠嶂,沟壑纵横,险隘累累,关锁重重,出则通达,守则稳固,匿则无形,具有广阔的战略回旋空间。在铁路公路等现代化交通出现以前,特别在冷兵器时代,郴州无疑是十分理想的经略要地。1928年初,在党中央的决策下,湘南特委与朱德、陈毅领导的南昌起义失败的部分部队共同发起湘南暴动,而在国民党实行南北两路重兵围剿下,朱德、陈毅率领近万人,甚至携老扶幼的起义队伍,成功转移上了井冈山,就是一例典型。我们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古人的时空观念,绝不输于今人。因此,选择郴州作为一郡之治,一国之都,可揽山川之秀,承水泽之润,得物产之饶,收经贸之利,享天颐之福;而一旦烽烟骤起,又可居中处置,从容应付。因此,神农作耒,舜帝南巡,秦取粤海,汉收南越,都在郴州创造了惊天动地的伟绩。郴州素称楚南重镇、湘粤管钥,这与郴州特殊的地理环境不无关系。



  论证郴州是古苍梧郡,可将郴州的历史在司马迁记载的基础上,即公元前221年,往前推进至楚悼王,即公元前401年至公元前381年。也就说,至少提前了160年。


  而论证郴州是古苍梧国,则将郴州的历史一下子推进到了新石器时代晚期的舜帝时期,即公元前4000年左右。而且,这在全国是唯一能够确定的远古800诸侯国的国都所在地。


  总而言之,以郴州为重点,深入研究古苍梧郡和古苍梧国,这不仅对于研究郴州历史,而且对于研究湖南历史、长江文明以及中国历史文化起源,无疑都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作于2013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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