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吾将军事迹飘飞在历史的尘埃中
桂阳是一块人文蔚起的土地,历史上出过许多伟人,但往往命运多舛,蔡伦对文化传承的贡献难以估量,而其人生境遇、历史评说与籍贯之辩就是典型的一例。上世纪四十年代以来,刘放吾将军的英雄事迹也正如随风飘荡的柳絮,在历史的尘埃中飘飞着。
刘放吾(1899-1994),原名刘继枢,湖南桂阳人,号不羁。1942年4月,刘放吾团长率湖南籍士兵为主的中国远征军新38师第113团,在缅甸境内以不足1000人的兵力击溃数倍于己的优势日军,成功解救7500余名盟军及眷属、记者等,取得了仁安羌大捷。
仁安羌大捷是中国近代首次以团级兵力主动进攻并击溃优势敌军的战例,令英、美军队对中国军人刮目相看,极大地振奋了中国抗日将士的军心。然而,“冒牌将军”林彦章经过精心策划、巧妙包装,把自己打扮成仁安羌战役的英雄。而中国远征军副总指挥杜聿明在他的《中国远征军入缅对日作战述略》书中,也把第113团团长误写成孙继光。近年来,国内编排的影视剧也以讹传讹,在以刘放吾和第113团为原型的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中,该团将士竟然都讲着四川话,致使真正的英雄刘放吾蒙冤。
1942年4月,英帝国缅甸军步兵第一师及装甲第七旅被日军阻绝于仁安羌,水源断绝,后有追兵,陷于绝境。4月16日,新38师师长孙立人命刘放吾率113团星夜驰援。4月17日,英帝国缅甸军军长斯利姆将军亲往会晤。18日8时,由于对113团存有疑虑,孙立人将军陪同斯利姆前往视察,刘放吾将他们带到了前方营部,但在去前方的连部时,斯利姆将军觉得危险勉强前往,刘放吾却若无其事且面带笑容,疑虑得以消除。刘放吾的113团与英军12辆坦克及配属两门大炮,向平墙河北岸的日军采取两翼包围态势进行攻击,10时肃清日军驻守北岸中队。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下,113团一方面固守已占领各要点,防止敌人反攻,一方面派小部队向当面之敌做扰乱攻击。18日晚间日军214联队第一大队赶到。19日拂晓,刘放吾先率第一、第二营及英军战车,在炮兵火力支援下涉水攻击白塔山日军炮兵阵地,被围的英缅军第一师亦一起由另一面攻击,合作攻下阵地。刘放吾进而率全团进攻501高地,三得三失,于下午4时攻克501高地,激战至傍晚6时,收复被占区域,日军后撤待援。英缅军第一师7000人得以向北越过平墙河,美国传教士、各国新闻记者及妇女500余人一并获救。此役毙伤日军官兵1200余人,113团也伤亡官兵500余名,第三营营长张琦壮烈牺牲。
仁安羌之战后,远征军全军陷入日军包围。113团坚守卡萨,掩护第5军撤退,是10万远征军中最后一支离开战场的部队。刘放吾到达印度普拉村时精疲力竭,在盟军医院疗养两个月后才复元。1946年刘放吾调升东北保安第12支队少将副司令。1948年12月抵台,担任陆军训练司令部高参,之后多次换岗,主要从事军干培训。1954年1月以少将军阶退役。
刘放吾志在军旅,两袖清风,到台后担任的是闲差,薪水不足以养家糊口。为了贴补家用,他先找开文具行的朋友商量,但因无本钱而放弃。后在老部下杨振汉的帮助下,他在屏东开起了煤球店,经常往返屏东、凤山之间,买不起摩托车,只好踏单车在两头跑,生活十分困窘。1963年8月24日,香港的《大公报》、《星岛日报》等华文报纸和英文《虎报》,都以醒目的篇幅和显要的位置刊登了“冒牌将军”林彦章的消息,此案披露后马上在香港、台湾及伦敦引起轰动。
原来,在缅甸仁安羌战役中被救出的英军中有位炮兵团长菲士廷,1950年他晋升中将并出任英国驻香港三军司令。菲士廷不忘救命之恩,到处打听解救他的中国军人下落。骗子林彦章得悉此情,冒充当年解救菲士廷的中国军人,获得信任,成为三军司令府上的座上客,开始招摇撞骗。1963年3月,林彦章在香港新界四处游说,声言要集资1000万元,在当地建造以菲士廷中将名字命名的“菲士廷新村”,并向新界乡民谎称,一旦新村建成,将会大大改善乡民的居住条件,造福于黎民百姓。许多人都信以为真,纷纷出资,掉入他设计的陷阱之中。然而,这次金额巨大的集资活动,很快破绽百出,香港当局经过缜密侦查,按照香港递解“外国人“的法令把他拘捕。
1963年10月18日,台湾《征信新闻报》以近半版的篇幅,刊出了一组刘放吾将军的报道,其中一篇的主标题就是“光荣战史从头说,真假将军揭谜底”,副标题为“缅甸平墙之役我部驰援英军,刘放吾任团长救出了菲士廷”。此外还有“真将军刘放吾亲述平墙战役”、“菲士廷脱困,官兵挥帽送行”等文章。报道发表后,在台北经营国泰煤气行的李宜荣因为佩服刘放吾将军对国家民族的贡献,主动帮助刘将军改行做比较轻松又更能赚钱的液化煤气生意。此间,刘将军的孩子们也慢慢成长,可以帮忙家计,经济状况终于得以改善。
仁安羌战役50年之后,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专门在美国芝加哥卡尔登酒店大厅向93岁高龄的中国抗日老将军、被称为“英国人的救星”的刘放吾先生致谢,再三感谢他50年前的壮举,英雄头上的光环才不再被尘埃遮掩。台湾当局也给老将军补发了一枚陆海空军甲种一等奖章。2011年12月23日,台湾地区领导人马英九明令褒扬刘放吾:陆军少将刘放吾,识宇标峻,端宜方纯。少岁趋庭承训,仁孝传家继世;迺以四郊多垒,矢志效命疆埸,爰献身黄埔军官学校,擐甲披袍,弥彰智勇。历任团长、东北保安支队副司令、骑兵副旅长、陆军官校干训总队总队长暨陆军高级参谋等职,秉果毅资赋,怀俊秀雄才,出膺戎寄,委重投艰。抗日军起,迭预一二八淞沪会战、八一三上海会战,抒忠赴难,浴血锋镝;振旅奋戟,戮力安攘。嗣奉召率部驰援缅甸仁安羌英军,攻歼奏捷,扬庥异域;复掩护撤离卡萨,见危受命,高义夙彰。旋于旁滨、南先庆诸地作殊死战,得使盟军成功撤退,枹鼓相应,蜚声国际。综其生平,驰骋四裔,击寇仇强弩之末;金戈铁马,开御敌必胜之势,勋绩懋猷,史册聿昭。斯人已远,轸悼弥深,应予明令褒扬,用示政府笃念忠荩之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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