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郴江驿
郴州设立驿站,最早是在东汉建武15年(公元39年),太守卫飒征集郡民,开辟郴城至岭南山道,并置邮驿。郴江驿随着朝代的更迭,屡有兴废,直到民国元年(1912)12月,中华邮政建立,郴江驿(清朝名为州前铺)才完成她的历史使命。有关郴江驿的史实零星见于各类史书的记载当中,而“郴江驿”名称最早的记载见于元朝郴州路总管王都中《郴州北湖始末记》,此文记载了用北湖养鱼及水磨磨粉的收入,供郴江驿的日常用度和开消。
驿站最初的功能是用于传递军事情报信息、公文,后来也用于贡品运输,押送犯人等,接送过往官员也是驿站的重要职能。自东汉以来,作为驿站,郴江驿接待了无数过往官员。如唐朝韩愈、张署、柳宗元、刘禹锡等,宋朝秦观、张舜民、张浚等。
唐贞元二十一年(805),贬谪到广东阳山的韩愈,与贬谪湖南临武的张署,遇赦,一同在郴州待命,住郴江驿三个月,韩愈与时任郴州刺史的李伯康交好,曾经一同在北湖观看叉鱼,后来还代身体欠佳的李伯康到女郎庙祈雨,留下《叉鱼招张功曹》《郴州祈雨》等诗文多首。
十年后,既唐元和十年4月(815),刘禹锡贬连州刺史,路过郴州,因染疟疾,留此养病,此间与同期被贬的好友郴州刺史杨於陵,柳州刺史柳宗元,汇聚一起相互唱和,留下《和杨侍郎初至郴州纪事书情题郡斋八韵》《别柳宗元》等诗句。此外,刘禹锡在郴还写下了千古名篇《陋室铭》(见肖落落《郴州民间文化》)。
刘禹锡《陋室铭》所谓陋室在哪里呢?所谓陋室既为当时的郴江驿,刘禹锡因病驻留郴州,理所当然住官府招待所——郴江驿。馆驿既是最佳的聚会场所,也是放松休闲的最佳之地,因此,刘禹锡、杨於陵、柳宗元得以在这里聚会互相唱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陋室铭》语,下同)。
驿站作为官府法定机构,实行免费供给制,是对因公过往达官贵人的礼遇。当时郴州为偏僻小城,驿站用度一般靠地方官府供给,此时大唐由盛转衰,社会经济每况愈下,加上驿递制度时有松弛,用驿过滥,财力、物力亏损,造成驿站设施简陋,刘禹锡称之为陋室,也是当时郴江驿的真实写照吧。
其实郴江驿的简陋其他时期也有记载:北宋绍圣四年(1097),秦观居郴江驿,在《踏莎行·郴州旅舍》中说到:“可堪孤馆避春寒”;(明)嘉靖二十三年(1544),南京吏部尚书湛若水,从广东北上,路过郴州,在《岳游记行录》游记里面,说到了郴江驿提供给他的船:“舟小且漏”。
驿站一般有一些简单的设备:炭炉、灯、塌、乐器、供帐等(见宋《长编》卷三六七,宋袭唐制)。故而刘禹锡居此陋室,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郴州相对全国而言,属小州,驿务也并不繁忙,相对清静,故居此陋室“无丝竹之乱耳”。
郴江驿的地点,(明)《万历郴州志》记载:“布政分司,旧在飞仙桥东,即郴江驿地”,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郴江驿的确切位置。飞仙桥在郴州古城南门正南,既今北街与兴中街交汇位置。
(注:飞仙桥非苏仙桥,现苏仙桥“福”字碑刻介绍说苏仙桥曾名飞仙桥,系误会,包括笔者在内恐怕也曾经有不少人有此误会。)
原来这里有条小河西南通燕泉河,东北通郴江,为郴州古城护城河,飞仙桥既横跨河上,作为进入古城南门的必经通道。郴江驿既在桥东护城河边,今兴中街与寿星街交叉位置。《明实录》:“丙戍(1396年,明洪武29年),设郴州郴江驿”。明朝郴江驿就设在这里,并经过了明清到民国五百多年的岁月。
明朝以前郴江驿在什么位置呢?据北宋秦观《踏莎行· 郴州旅舍》“雾失楼台,月迷津渡”:驿馆在苏仙桥西侧郴江河畔,这里河边有渡口,远处可以看到苏仙岭云雾缭绕的苏仙观。其它时期,因无史料记载,不过按理也应当是在苏仙桥津渡码头和东街乌石矶码头的官衙附近。(见附图)
郴州地处南岭北麓,有着两千多年的悠久历史,历朝历代均通邮路,历代朝廷在这里设立驿站,为驿城要冲之地。
郴江驿,从一个侧面见证了郴州的历史,千古名篇韩愈的《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刘禹锡的《陋室铭》,秦观的《踏莎行·郴州旅舍》《如梦令》等诗文均在这里诞生。“船到郴州止,马到郴州死”,就是古时郴州北船南马交通格局的真实写照。
1988年,郴州被评为湖南省第一批省级历史文化名城,市境内有多处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目前正在积极申报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今天的郴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并不断地以现代都市的崭新面貌,呈现在我们面前,但是,能够体现郴州悠久历史文化元素的古遗迹却损毁严重。因此有识之士呼吁恢复重建郴州古城墙、古城楼,重建文庙等古遗迹建筑,这是提升郴州城市品质、品味的需要,也是彰显郴州历史、提升郴州文化内涵的需要。
遥夜沈沈如水,风紧驿亭深闭。梦破鼠窥灯,霜送晓寒侵被。无寐,无寐,门外马嘶人起。
松月亭:《桂枝香夜梅》
江南雪湿。正暖酒围炉,诗怀难索。欲放扁舟钓隐,怕闻波泣。寒山小径谁来去,问樵夫,只余冰色。墨凝霜砚,茶传春忆,鸟藏云翼。
雨雨荷:《暗香驿梅》
天然碧色。不肯追俗韵,几度心栗。对月轻歌,阅尽繁华,依旧泪沾青绩。幽香叠尽当年劫,问来人,可曾孤立。算情怀、最惜流云,忘却泣湍寒翼。
附刘禹锡《陋室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