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度刘郎今又来

 唐顺宗永贞元年（公元八〇五年）刘禹锡因为参加了以王叔文、王伾为首的政治革新集团，反对宦官和藩镇为代表的大地主保守势力，遭到失败，被贬为朗州（今湖南常德）司马。后召还长安，又因作《戏赠看花诸君子》诗，触怒了权贵，再贬连州（今广东连县）。宪宗元和十年（公元八一五年），刘禹锡经过郴州，他在《谢上连州刺史表》中说道“南方疟疾，多在夏中”。这时夏天暑热，他“自发郴州，便染瘴疟，扶侧在道，不敢停留”。

刘禹锡流传下来的诗有八百首左右，其中包括竹枝词、杨柳枝词等民歌风的诗九十三首。他经过郴州，心有所感，写下了《桂阳岭歌》：

桂阳岭，下下复高高。人稀鸟兽骇，地远草木豪。寄言千金子，知余歌者劳。

过去有句俗谣：“船到郴州止，马到郴州死，人到郴州打摆子”。（发疟疾）。刘禹锡来郴州，也“打摆子”了。他想起自己如不遭贬謫，怎么会来到这“三湘最远州，边鸿不到水南流”的“桂阳岭”呢？因此，他很不满意张九龄在皇帝面前“建言放臣不宜与善地，多徒五溪不毛之乡”。（见《读张曲江集作》之引）。诗里的“千金子”，我看也是包括张九龄这位大宰相的。

除了“桂阳岭歌”外，刘禹锡还写了有关郴州的酬和诗五首。

《和杨侍郎处至郴州纪事书情题郡斋八韻》中有句云：“城头鹤立处，驿数凤粞来”。自注说是指苏耽化鹤升仙，粞凤渡凤降寒梧的故事。

《和郴州杨侍郎玩郡斋紫薇花十四韻》中有“看花桂阳岭”、“移根近仙井”之句，这个“井仙”就是苏耽宅旁的桔井。

当年刘禹锡再贬连州，他的难友柳宗元贬柳州，二人一路同行，至衡阳，“临湘水而别”，刘禹锡再《重至衡阳伤柳仪曹》诗的引言里说：“后五年余从故道出桂岭”，再次经过郴州。这时他的心情更坏，因为柳宗元已死在柳州，“千里江漓春，故人今不见”了。

作者:李沥青 写于一九八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