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访问记的写法
(三)访问记的写法
1.要突出人物的个性化语言
访问记的很大特点是要突出人物的语言,通过言谈挖掘闪光的思 想,进而展现人物的风采。记者采访人物时,要收集大量素材,其中 包括被采访人物的谈话。在写访问记时,要提炼最能反映人物风貌的 生动语言。或谈人生追求,或谈职业道德,或谈兴趣爱好,或谈处世 心态,总会有打动读者心弦的话语可用。例如,访问昔日的下岗女 工、今日的政协委员韩秀羚,她说:“7年的创业历程给我的不仅是事 业的成功,更重要的是自强自立的勇气和信心。”极平凡的话却包含 不平凡的人生哲理,人生追求。武汉再就业明星王仁忠说:“关键是 下岗后绝不能趴下,绝不能气馁,绝不能畏难怕苦。只要这样,每一 个下岗职工都会走出一条适合自己再就业之路。”王仁忠下岗后几番 拼搏,获得了曲线拼接木地板的国家专利,招收近200名下岗工人创 办了一个木制品厂。言行对照起来,更显得他的话语是何等有分量。 著名电影导演吴天明说:“每个人都不可能达到崇高的顶点,但每个 人都应该向往崇高。艺术家应有社会责任感,应该用他们的艺术实践
去实现自己的良知。”从《野山》到《老井》,吴天民始终高举着西部 特色的大旗。他披荆斩棘,在艰苦地进行艺术个性的探索。佳作累累 的著名作家何申说:“心里没根不行。”这个“根”,就是生活之 “根”,人民之“根”。朴素的话语道出了他长期深人生活的深刻体会。 话不在多,在精,在“含金量”。
2.要在环境上着笔墨,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
访问记的特点是作者进人现场,在特定的空间进人角色。要把有 关的人物活动空间描绘出来,带着读者进人现场。写出现场感,要下 一番苦功夫。特别是事件访问,更要突出现场的景物、气氛。如果是 到灾区进行专访,重点是写人们在这种特殊的生活空间里是怎样生活 的,要写环境;如果对事故报道,就更要交代清楚现场的一些特点。
就是旧地重游或访问名胜古迹,同样要把目睹的景物逼真地描写 出来。柏生写的《重访清华园》、《访北京猿人之家》、《访鲁迅故居》, 篇幅都不长,但对美丽的清华园的描写、对古老的北京猿人山洞的描 述以及对古朴的鲁迅故居的勾勒,都真实准确,笔力传神,给人以身 临其境之感。
3.可以利用时间、空间跳跃性大的特点,把访问记写得变化多端
有些访问记,穿插历史典故、调查材料、证实材料,可以有 “纵”的回顾,也可以有“横”的扩展。特别是复杂案例专访,这种 交错笔法更是屡见不鲜。比如,一篇写巨额集资诈骗案的访问记,开 头写法庭审判现场,接着写主犯过去、现在的致富轨迹,还写亲朋的 参与,有访问、有调査、有回顾、有对比、有分析,让读者全面地了 解案件的真相。 .
现代文学史上茅盾、瞿秋白都写过一些访问记。《苏联见•闻录》、 《俄乡记程》都曾产生过很大影响。茅盾1947年写的.《西蒙诺夫访问 记》分三部分,开篇是西蒙诺夫诗作的展示、食析、回顾;第二部分 记现场采访,问他“写作计划”,作家们的“中心任务”等;第三部 分转人评析。赏析、问答、评论,合为一体,不拘一格,看似松散,
实为一体,写的都是西蒙诺夫。这样写,比孤立地写两小时的访问更 有力度、更有感染力。
时空转换,要依据内容的表达需要而定。处理恰当,可以开阔视 野,加大信息量,突出主题;如果处理不当,则显得零乱,淡化了中 心。文章要有一个中心线索,千变万化都围绕主题。首尾要呼应,要 有内在的连贯性、逻辑性。
例文:
“心里没根不行”
——访长期深入生活的作家何申
本报记者 梁若冰
“心里没根不行”,这是长期深入生活的作家何申常常挂在嘴边的 话。他说的“根”,是“生活”之根、“人民”之根。何申的文学创作 已有20来年,在这段创作生涯中,他始终沉在生活的底层,写他所 熟悉的乡村生活。自从1969年从天津来到承德附近的农村插队,他 在这里劳动、结婚、生子,逐渐熟悉并且爱上了这里的山山川川,他 生命的一部分巳经融入了这块土地。近年来,他以写中篇小说和电视 剧为主,描写的对象主要是乡镇干部和普通农民,他笔下的人物多有
轻松、幽默的性格特点,他们在生活和工作中往往能机智、顽强地战 胜各种困难,他的小说富有浓郁的塞北地方特色。何申的中短篇小说 多次获奖:从《人民文学》、《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的“百花奖” 和“优秀作品奖”,直至最近揭晓的首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单项奖。 这次获奖的中篇小说《年前年后》已被改编成多集电视剧《大人物李 德林》,不久将播放。何申以他的创作实绩证明他不断地从生活中汲 取着营养,成为文坛上活跃的作家。然而即使这样,何申依然认为, 深入生活,到基层去采风,对一个作家来说,永远是一个常说常新的 话题。
《年前年后》描写的是乡长李德林1995年在回县城过年期间,为 乡里跑项目以及为个人工作调动中发生的一系列真实、朴素的故事。 何申告诉记者,那年春节他从承德来到乡下,在浓郁的春节气息里, 在他熟悉的县城里,李德林的形象越来越鲜明地凸现起来。难怪王蒙 这样评价这部小说:“很久没有看到一篇作品能把当代人和生活写得 这样真实、全方位、千奇百怪、眼花缭乱、哭笑不得而又充满活力、 充满善良、充满希望。”他说这部小说真像一部“当代农村乡镇的 《清明上河图》”。何申说,对于一个有了 一定创作经验和技巧的作家 来说,一段道听途说的事情就完全可以衍化成一篇动人的小说,而且 可以达到一定的艺术效果,现在这样的作品不少,但我不愿意用这种 “巧劲儿”,我相信真实感受会使作品更加生动。
何申深有感触地说,即使是写作家熟悉的领域,仍然要坚持不断 地深入生活。虽然他已经升任承德日报社社长职务多年,但一直保持 着与他所熟悉的人民群众的联系,周围的田庄农户可以说他都跑遍 了,周末也经常在农村度过。他认为,农村、乡镇的农民、干部在中 国的改革中是一个不断变化的人物群体,“对我来说,不断地了解他 们,真实、生动地写出他们的变化,写出他们生活中的苦恼和欢乐, 是我的使命。对于一个现实主义作家来说,深入生活、把握生活、提 炼生活永远是文学创作必不可缺的三部曲”。
自从1992年何申的小说《村长》改编成电视剧《一村之长》后, 他写电视剧的热情一发而不可收。他热衷于写电视剧的原因也很淳 朴:农民爱看,农民看电视剧的比看小说的多。现在他正在着手写一 部关于村级干部直选的电视剧,有关部门给了他一大堆书面材料,看 了材料,何申的结论是:“心里没根”。他一说“没根”,在单位、家 里就找不到他人影了。他通过与参加了 “直选”的普通村民、选上和 落选的村干部的交谈,渐渐地“心里有了根”,有了自己真实、切身 的触动、感受,以及对事情的全面深刻的了解。
(《光明曰报》,1998年5月23曰)
播洒人间真情
——访影片《非常爱情》导演吴天明
本报记者杭天勇
回想起1996年拿着《非常爱情》的剧本四处筹措拍摄资金的窘 境,导演吴天明依然感慨。香港一家著名影视公司的负责人看过剧本 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吴导演,已经快到21世纪了,21世纪的爱 情是什么样子?剧本的内容太传统了。”随即剧本被退寄回来。国内 的朋友也说:“现在到处都在上演恋爱、失恋、结婚、离婚的感情游 戏,您却要拍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如此‘浪漫’的爱情故事,恐怕难 有票房。”
《非常爱情》描述了这样一个故事:田力从北京大学生物生态系 毕业后,在一次实地考察时为救一只金丝猴摔落悬崖成为一个植物 人,他的恋人——医学院毕业的年轻医生舒心经过十余年的艰苦磨 难,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身心困苦,将未婚夫田力从植物状态救助 过来并恢复了体力和智能,重新走上工作岗位。确切地说,当初大多 数人都认为这个剧本展示的是一个远离现实的爱情神话,这曾令吴天
明感到疑惑,甚至对拍与不拍产生过动摇。那段时间,他常常躺在床 上眼望天花板默默地想:是我远离现实落伍了,还是有些人失去了对 人性中真善美的追求?
1994年前,吴天明曾在美国居住5年,那时,他和女儿靠卖饺子 维持生计,没有电影可拍,寂寞时一人在海边垂钓七天七夜,备感人 间冷暖,世态炎凉。回国后,祖国经济建设的飞速发展令他感到兴 奋,同时,他也看到,道德水准在一部分人中有滑坡的趋势。于是, 呼唤人间真情、正义、责任、忠诚、勇敢,成为他作品的主题。想当 年,电影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西望长安有个西影厂,西望长安有 个吴天明”。担任西安电影制片厂厂长以来,从《野山》到《老井》, 吴天明始终高举着西部特色的大旗。然而,回国之后,人们发现吴天 明的创作风格变了——从粗矿到细腻,从关注生存到关注生活中的真 善美。他说:“每个人都不可能达到崇高的顶点,但每个人都应该向 往崇高。艺术家应有社会责任感,应该用他们的艺术实践去实现自己 的良知。”沿着这一创作轨迹,《非常爱情》最终投入了拍摄。
令吴天明感到欣慰的是,影片《非常爱情》给予人们的,并不是 一个“爱情神话”,而是一个非常寻常而又合乎逻辑的爱情故事。从 少女对男子的爱恋、医生对病人的爱护,到母亲对孩子的关爱,影片 一步步塑造出舒心饱满的内心世界。吴天明说:“驱使舒心这样做的 动力是她对田力坚贞不渝的爱情,但体现她人格力量的不仅仅是对爱 的执著,还有坚韧不拔的意志、信念与强烈的职业责任感。舒心在救 助田力的奋斗中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成为脑外科护理专家。作为 妻子,她令人崇敬;作为职业女性,她获得了事业的成功。这不是海 外奇谈,而是一个人间的美丽而辉煌的故事!”
《非常爱情》浸注了吴天明的心血,而吴天明的心灵也被他自己 讲述的故事一次次洗涤着:他在给演员说戏时哭过,在后期剪辑时哭 过。《非常爱情》处处充溢着吴天明的道德理想。
(《光明曰报》,1998年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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