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遇（一）

　胖墩开着车子，成功在副座，透过半开的车窗，早晨清新的空气冲进来，使劲吸了吸鼻子很甜的味道，打量着路上急急忙忙的人群，有上班的，有蹬着三轮做小买卖的，……

　成功咧开嘴笑了笑，曾经他也是其中的一员——远处有个胖乎乎的妇女锁住了他的视线，“停车！”

　“有什么事吗？”胖墩望着前方并没有什么异常，车子还是靠边停下。

　成功下了车，朝着那个又黑又胖的农村妇女走去。

　胖墩的视线也盯着路边那个已撩不起任何男人欲望的妇女，何况是整天扎在女人堆里的成功？！心想：二哥可能疯了，连这样的女人也想挑逗？

　农妇也看到了被一身名牌包裹的成功，及他背后的车子。成功严肃的脸上扯开热情的笑，走到女人面前欲打招呼。农妇瞪大眼睛看着他，只是一瞬间，转过了身子。成功只望到了那个抽搐的后背，上面写满了愤怒。他愣那里数秒，不知所措。一向倨傲的心受到了打击，多年来哪有人敢这样对他，方圆几十里有谁不给他几分薄面？他蛮横的压了压火气，转身大踏步上了车子。

　“哪里的野女人这么傲？”胖墩边开车子边问。

　“她是——苇——子——”

　“啊？”胖墩惊讶出来“怎么老的这么快？”

　成功没有说话，想到童年那个笑声脆脆的女孩儿，那个整天粘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自己发誓保护她一辈子的女孩儿；想到那个背信弃义的女人，自己报复过的女人，那个单薄，有着一双清亮眼睛的女人。二十年过去了，以为在也见不到她，没想到在二十年后竟然是这样相遇。二十年，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变成一个蹉跎妇人；二十年，自己有了老婆，儿子，有了不错的事业。她呢？怎样过的这二十年？也许很幸福，有一个疼她爱她，知冷知热的丈夫，有了一群调皮的孩子……

　“二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结了婚你可不要让我干重活，我光花钱买好吃的，你光给我挣钱，不许花钱。”她柔柔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脸上飞上两朵好看的红云，吐气如兰，弄的他的脸畔直痒痒。“什么都不让你干，你只负责看孩子……”他坏笑的盯着那张小红脸。“什么？哪里有孩子？”她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逃避那火辣的眼神，脑袋深深扎进他的怀里。“你说呢？”他嘿嘿的坏笑，她打他，他扳住她的身子，嘴巴对上那红嘟嘟的唇，她挣扎，挣扎，他用力吸取甜蜜，掠夺那抹羞涩，她不动了，不动了，手把他的脖子搂的更紧，不断的不断的贪婪着……

　“她上车了。”胖墩的声音把成功从二十年前的小破屋里拉回来，反光镜里看到那个笨笨的妇女上了一辆长途公共汽车。“听说她嫁人了，是在一个什么很穷的山区，那个男人很老实对她也很好。当年她疯疯癫癫的跑到那个地方快被冻死了，是那个男人救了她，后来，她就跟了那个男人。看样子过的很好。”胖墩接着唠叨，想起苇子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胖墩叹了一口气，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指责成功当年的错误与报复行为呢？成功沉着脸，似乎没听到胖墩含沙射影的抱怨，二十年唯一一次能让自己忏悔的机会错过去了，还是因为自己的骄傲，如果自己主动一点，和她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你好吗？她也许会转过身子，也许会哭出二十年的委屈。是自己不忍吗？看到她那颤抖的后背，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主动，她的哭声定会如开闸的洪水一样咆哮而来。是自己骄傲吗？即使二十年后依然不愿做出一个小小的让步，还是怕揭开那已经愈合的伤疤。想来想去他的思绪乱了，头有点发涨：不想她了，一个自私又贪婪的女人。他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释放自己的理由。

　已经深夜，成功不知是心里的不畅还是白天遇见苇子的缘故，喝的烂醉。他摇摇晃晃的敲打着自己家的朱红大门，结结巴巴喊：“开……门……开……门……。”平日自己喜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大门是用上好的红木做的，拼命的敲打也难发出很大的声音，平日回家那两只狗都会狂叫，妻子翠花听到声音就会出来开门。如今，老大老二哥俩全进了自己的肚子。唉！全怪老婆的过于体贴。睁了睁眼睛，拨打老婆的手机，“你好，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接着是嘟嘟的声音。“靠！关机了。”他骂骂咧咧，好像酒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