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平作品选之七月里来游南湖

小黄瓜

 

　　黄瓜是地道的农家菜蔬，农家菜园里少不了有几畦黄瓜。黄瓜架上，瓜蔓葳蕤，瓜实离离，极富诗意。当然，农民更讲实惠，它可以整个生吃，可以调拌作下酒菜，还可以炒鸡蛋、肉丝，乃至用以做汤。对农家子弟而言，春夏吃黄瓜也是一种享受。夏日炎热，吃一根嫩黄瓜，顿觉神清气爽。二三伙伴，在河里边闹腾边吃黄瓜，又别有一番情趣。
　　现在，黄瓜似乎更走俏了，不仅是穷人的食品，它还升格了，变成上流社会的“绿色食品”。更有一批追求苗条的女士，不吃饭而吃黄瓜，黄瓜又一跃成为减肥食品。
　　武则天凭借才干与阴谋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后，亲生儿子李弘也被立为太子。李弘仁厚多才，在许多问题上与武则天意见不一致。武则天因此心中嫉恨，就在李弘20岁生日那天，用毒酒害死李弘。
　　于是武则天又立第二个儿子李贤为太子。李贤聪明而且又有才干，帮助高宗处理朝廷事务，颇受群臣拥戴。这在武则天看来，又是她夺权道路上的绊脚石，便存心想搬掉他。李贤预感到事情不妙，便作了一首《黄瓜台辞》，让乐工在宫中演唱，旨在讽谏母亲，希望母亲因此感悟，不再在儿子身上下毒手。这首《黄瓜台辞》的内容为：
　　种瓜黄台下，
　　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
　　再摘使瓜稀。
　　三摘尚自可，
　　摘绝抱蔓归。
　　这首诗的比喻意义很明显，把四兄弟比作瓜，武则天则是摘瓜人。“瓜熟子离离”是指四个儿子都长大了。“一摘使瓜好”等句的意思是“您杀了大儿子，其余的儿子都会警惕的，不敢再胡作非为了。如果再杀一个，剩下的就太少了。杀光了儿子，你孤零零地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李贤的讽谏没有打动武则天，李贤后来还是被武则天逼令自杀，据说他临死时，还反复吟咏《黄瓜台辞》。
　　我有时吃黄瓜，脑海里便浮起这段历史。曾有朋友对我讲，李贤这里所说的瓜不一定是黄瓜。我却说，李贤说的瓜不一定不是黄瓜，退一步说，即使有人确凿举证诗中的瓜不是黄瓜，也不妨碍我的黄瓜情结，犹如苏式的《赤壁赋》，旨在抒情言志，赤壁之真假并不重要。
　　还有一则关于“黄瓜”的爱情轶事。“上山下乡”期间，成千上万名知识青年下乡。我们村也分来了几个男女知青。其中有一个女孩娇娇的，嫩嫩的，似鹤立鸡群，乡间人不善用高雅的比喻，便称她为“小黄瓜”。小黄瓜天生不是干农活的料，每天出工，她那份活总是干不完。其他插队知青，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还顾得上她？这时，倒是一名高中毕业回乡的男青年帮了她大忙。男青年叫郭山，一米八的个头，孔武有力，自己活干完了，便主动帮小黄瓜的忙。后来，生产队派工干脆把他俩的活分在一起，他们成了互助组，不，严格讲叫“单助组”。时光漫不经心地流逝，人与人之间却生出感情来。郭山与“小黄瓜”很快明确了恋爱关系。两年以后，大学恢复了招生制度，当然，要靠推荐。郭山的表现不错，村里与公社一致推荐他上大学。可是，他却向组织建议，让“小黄瓜”出去深造。后来，组织批准了他的建议。于是，“小黄瓜”上大学去了，郭山仍留在家乡。不想，“小黄瓜”一走，再没有回到村子里来……岁月如流，现在的郭山已年过半百，背驼发白，老态龙钟了，而小黄瓜呢，据说已成为某著名高校的教授了。听见过的人讲，她风韵犹存，假如郭山不错过那一次机会，情景又会怎样呢？我认识郭山，问他有何感想，他只是笑笑而已。那笑中蕴含着宽厚、纯朴，没有半点的遗憾。我想，郭山，真是一座山啊，他有山的崇高，山的质朴，山的宽容。而那“小黄瓜”呢，现在过得幸福吗？

蔓延

我不愿 移开我的视线
想永远 这样望你的脸
轻轻地心跳
诉说着你的心愿
让我融化在你瞳孔里面
幸福在悄悄蔓延
漫过我低垂的眼帘……

舍不得 睁开我的双眼
听你告 诉我天有多远
游动的星辰
请帮我拖住时间
让我沉浸在你怀里面
幸福在悄悄蔓延
漫过我低垂的眼帘……

初夏的一朵莲

­

千万年的祈祷，­

千万年的修练，­

终于，我成为初夏的一朵莲，­

亭亭玉立在静静的荷塘边。­

清风悠悠，清水悠悠,­

我在水木清华的时光中悠游,眷恋……­

­

我等待着你呵，­

我千万年前丢失的芯片！­

你是那只玉蝴蝶吗？粉粉的翅膀­

捎来花蕊的清甜……­

如花的色彩，在我纤衣紧裹的花蕾上­

轻轻吻着，­

告诉我，­

前世我们在－起的快乐……­

今生单独飞行的疲惫与风险。­

我以羞涩的微笑告诉你， ­

我是你的莲，你今生丢不下的精神家园。­

你是那只小密蜂吗？甜甜的嗓子­

在我绽开的花房上嗡嗡歌唱,­

告诉我风月无边……­

那柔美的花片，清香的花蕊，­

使我更柔情万千…….­

神奇的大自然钟爱你我,­

你沉醉在荷香的美妙里，­

忘记了百合的馥郁，桂花的清香。­

我以温柔的拥抱告诉你，­

我是你的莲，你幸福－生的乐园。­

­

你是那滴小雨珠吗？­

刷洗了我微尘的玉颜。­

你艳丽了我玉颜消减的花瓣， ­

在清清的塘水中,­

融入了我淡淡的清香……­

你以玉碎成全我的鲜艳,­

给我, 你的清凉…..­

你以牺牲作陪，­

给我,你护花的宣言.­

你以纯洁的身心润泽万物,­

我以安恬的心告诉你，­

我是你的莲，­

你灵魂最美丽的家园。­

­

美好的自然界精灵呵,­

静静的荷塘风光无限！­

高洁的莲花亭亭出淤,­

即使再历千万年，­

成了莲花仙子,­

一样与美好缠绵…….

老家的那颗花椒树……

    

   比如新鲜的阳光，比如柔软似帛的南风，搅动了沤江绸缎般的流水。我把对花椒树的怀想，献给家乡的老屋。
　　老屋，那颗绿意葱茏的花椒树，为青青的菜园，织起一道诗意的篱笆。老家，那些蜂鸣蝶舞的日子，为心绪芜杂的夏天，奠定了迈向秋天的决心。
　　老家的那颗花椒树，在七月的酿造下散发出醉人的淳香，烘托出酡红的笑颜，装饰着我的童年。
　　儿时对花椒树并无兴趣，这许是因它丑陋的外表所致。它树皮皂黑、布满疙瘩，树枝生刺，缀有齿边圆叶。屡屡抱怨，这般丑陋的家伙母亲为何要给它生存的一席之地？
　　如今，尽管人去楼空，无人看管。老屋的一角，依然看见她婆娑的身影。虽然不枝繁叶茂，却也生机盎然。虽然枝干纤细绵长长不成参天大树，也没有了遮风挡雨的体魄，但她从不为季节的轮回和嬗变，而改变梦的初衷。
　　百花盛开时，她一片花瓣也不会绽放，细碎的叶片，难以掩饰遍体的繁刺，连鸟儿们也担心被划掉了羽毛或刺破了脚趾，飞来飞去地不屑一顾。
　　初夏，细碎的雪花一样的花朵像鹅黄，笑靥般地拥立枝头，如果走近树旁，便会挟着了它那清馨的香气。十天左右后就会花落实结，小米粒大小的果实慢慢地生长着。
　　盛夏，满树碧绿碧绿的叶片，还有成千上万个饱满的花椒籽，一堆堆簇拥在一起，恰似一串串熟透的微缩葡萄，犹如一个成熟的少妇，越发显得丰腴；如一粒粒小灯、一颗颗繁星，掩映在苍绿的叶子中间，从淡绿到酒红，默默的变化着它的外衣，更不会忘记酝酿着麻麻的、香香的、爽爽的味道，此时浓烈的花椒香味便在老家的上空飘荡着，一直飘进人们心里……

　　无怪乎宋代作家刘子翚以诗为证，溢美之辞尽在其中：
　　欣忻笑口向西风，喷出元珠颗颗同。
　　采处倒含秋露白，晒时娇映夕阳红。
　　调浆美著骚经上，涂壁香凝汉殿中。
　　鼎餗也应知此味，莫教姜桂独成功。
 

　　然而，这果只是发挥着“配角”的作用，从不争辉，也不斗艳。她会默默地适应环境，不厚非待遇。她教会我向生活的源头回望，艰苦的付出并不能够预知有如期的收获。
　　在老屋里，母亲做了大半辈子饭，大多数用两种调料，一个是辣椒，一个是花椒。但饭菜的味道，总是透着自然的香味，让孩子们叫绝。

　　荒凉的角落里
　　它怀着感恩的心情
　　默默地享受着雨露天华

　　阳光下它优雅地
　　绽放出低微的笑容
　　那一树不曾诱人的花朵
　　
　　一片猩红
　　它把所有的心思染成了红色
　　细碎的星点里
　　蕴藏着连绵的热烈
　　
　　如果能把心掰开
　　看到的是什么
　　它会告诉你
　　浓烈的感情　　

　　老家的花椒树，它在我的脑海里就是母亲慈爱的笑容。
　　我用思念的手指微微拈动一下它的叶片，折叠在心中的记忆便会层层叠叠地打开，思念的词句就会跌跌撞撞地赶来，湿漉漉地打湿了我的双眸。
　　我把热爱，寄情于这株充满灵性的植物，搀杂在炊烟与呼喊声之间，把怀想的忧郁与快乐分担。
　　老家的那颗花椒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