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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蝶_百姓故事

市运输公司有个汽车司机叫华铁成,今年三十六岁。去年冬,他那贤惠的妻子不幸暴病死去,留下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九岁叫彩蝶,小女儿六岁叫蜓蜒。古语说:中年丧妻,是人生最大的不幸。华铁成没了妻子,白天要出车,晚上回家要照顾两个孩子,那日子过得够苦的了,因此,他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好在他那大女儿和她妈妈一样,聪明懂事,心灵手巧,在邻居张姨的帮助下,不仅很快学会了洗衣做饭,而且还能照顾妹妹。有时,她还学着妈妈的样子,起早睡晚,为爸爸出车准备干粮,想方设法减轻爸爸的负担。 国庆节快到了,张姨悄悄告诉彩蝶,说她爸爸又给她找了个妈妈,乐得彩蝶立即把喜讯告诉了妹妹,小蜒蜓听了,开心得一拍巴掌跳了起来。 打这以后,华铁成脸上露出了笑容,穿着也越来越讲究了。国庆节那天,他理了发,刮了脸,穿了一件最时新的皮茄克,皮鞋擦得锃亮锃亮,看上去,和墙上挂的那张结婚照差不了多少。一进家门,他便从手提包里取出一袋糖,冲着蜓蜒喊:“蜒蜓,看,酥糖,你最爱吃的。”蜓蜓接过糖袋,抱着姐姐跳起了拍手舞。趁着华铁成高兴的时候,彩蝶鼓起了勇气问:“爸爸,听说你给我们找个妈妈,是吗?”华铁成眯眯笑着,问,“给你俩找个妈,你俩愿意不?’姐妹俩齐声回答:“愿意,愿意。’听了女儿的回答,华铁成高兴了,他猛地将蜓蜒抱起,一边朝空中举,一边笑着说;“愿意了就好,过几天,爸爸就给你俩领个新妈妈来1”这天,全家人高高兴兴地过了个国庆节。
国庆节过后,正当彩蝶和蜒蜓天天盼着新妈妈来家的时候,谁知不但新妈妈没来家,连爸爸也变得越来越怕人了。爸爸每天回家,不是叹气,就是躺在床上猛抽烟,还动不动就骂娘、砸碗、摔凳子。吓得姐妹俩躲在屋角直打哆嗦。 华铁成到底碰到啥烦躁事了呢?原来,华铁成要给彩蝶和蜒蜓找的那个妈妈,就是印染厂的赵爱娜。赵爱娜外表长得妩媚婀娜,可她却是个生性冷酷的女人。她朋友交了二三十,如今三十三岁,还是独个子生活。啥原因?就因为她太刺人。
国庆节过后的一天,华铁成突然接到赵爱娜的电话,约他见面。华铁成以为是商定婚期了,便兴冲冲地来见赵爱娜。谁知一见面,赵爱娜铁青着脸,指着华铁成的鼻子责问道:“华铁成,你干的好事!你说你是光棍一条,那两个小妞哪来的?”华铁成一听呆了,他自知理亏,就低声下气地央求道:“是……是我错了。”说得倒轻巧。我这个黄花闺女被你糟蹋了,你说怎么办?1”华铁成头上出汗了,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 这时,赵爱娜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如今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我还是爱你的,不过得有个条件:我爱的是你,而不是你那两个小妞。你给我把她们处理掉,咱俩元旦结婚,不然的话,你姑奶奶可不是好欺侮的!” 华铁成低头沉思了半天,说:“我把两个孩子送回老家去。’赵爱娜鼻子一哼:‘送回老家,孩子就不姓华了?“那干脆把两个孩子都送给别人!”赵爱娜又哼了一声,说:“送人?那她俩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了?嘿!”
华铁成也是个精灵人,一听这番话,他顿时惊得两眼死死盯着赵爱娜:“啊!你是要我把两个孩子杀了,这……这可是犯法的呀!”“难道就没有杀人不犯法的办法?我看一包老鼠药就能解决问题!”赵爱娜走到华铁成面前,露出往常的媚态,娇声说:“我已有了。”接着,脸色突然一变,“你要真想和我结婚,就得先把两个孩子除掉,你要留着两个孩子,那咱俩就一刀两断!而且……”她有心把话留半截不说,转身走了。
赵爱娜最后几句话,就象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把华铁成的心戳了个稀巴烂。他昏昏沉沉地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上,一根连一根地吸着烟:怎么办?怎么办?一连几个通宵,他都是瞪着眼,抽着烟,苦思冥想,不断叹气。他今年才三十六岁,不能没有妻子,特别象赵爱娜那样漂亮的女人,太迷人,怎肯舍弃呢!为了赵爱娜,为了自己将来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华铁成最后一狠心,决定对两个孩子下毒手。
这一天,天快亮的时候,华铁成翻身下床,急忙去公司出早车。中午十二点半,他出车回来,先煮好饭,然后拌上老鼠药,再用清油鸡蛋一炒,分盛两大碗,放在灶台上,随手锁上门,又去公司出第二次车,华铁成第二次出车,直挨到晚上六点多钟才回来,一路上想象里发生的一切:两个孩子中毒后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了,这时,他家院内一定围满了人群,在叹息着,议论着,盼望着他。他也作好应付这个场面的充分准备,把这出戏演得逼真动情,让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潸然泪下。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把车子开进停车场时,车场里一切仍和往常一样。他纳闷了:难道孩子死在屋里,到现在还没被人发觉?他心里就象娃娃打鼓“咚咚咚’乱跳起来。他忙跳下车,“噔噔噔’急步朝家里走去。走进院里,也是静悄悄的。他立即放轻脚步,蹑手蹑脚推开门,似乎听到里屋隐隐传出了蜓蜓的哭声。他想,啊,可能彩蝶贪馋吃多了,已中毒死了;蜓蜓吃得少,还在挣扎着哀哭呢。这可咋办哪?他觉得这时不能进去,得设法让隔壁张姨和自己一起进去。想到这儿,他折转身,不料一不留神,一脚踏翻了门边的铁桶,只听“哗啦”一声响,随着里面传出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的欢叫声,接着只见蜓蜒高兴地奔出来,一头扑过来拉着他的手,边擦泪边说:‘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华铁成忙问:“姐姐呢?”姐姐在里面。“那你哭啥?”我饿!”“饿,灶台上有蛋炒饭,为啥不吃?”“姐姐不让我吃,硬要我等爸爸回来一块吃。’说着,把华铁成拉进里屋,用小手指着桌上的酒菜说:“看,爸爸,这是姐姐给你买的。” 看看桌上的酒菜,华铁成愣住了,不解地问:“这是干什么?”彩蝶说:‘爸爸,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呀1”我的生日?”
华铁成顿时傻了眼,今天生日,自己忘得一千二净,万没想到九岁的女儿却记得清清楚楚。这时,只见彩蝶打开酒瓶,倒了满满一杯酒,双手捧到华铁成面前,两眼噙着泪花说,“爸爸,妈妈活着的时候,你每年过生日,总要给你炒几个莱,买一瓶酒,陪你喝一杯。现在,妈妈死了,我用平时省下的小菜钱,给你买了两个莱和一瓶酒,你……你就一个人喝酒吧。”说完,把酒递到华铁成手里,抹抹泪,转身同妹妹去灶台端蛋炒饭。
面对眼前的酒莱,华铁成的心颤抖了:九岁的孩子,心里想的是如何关心安慰自己的爸爸;而三十六岁的爸爸,为了自己的幸福,却要千方百计毒死亲生女儿,这还算是人吗?想到这里,华铁成愧悔交加,泪水“唰”地涌了出来。这时,坐在爸爸对面的两个孩子,端着饭碗,看见爸爸哭了,她们也哭了。彩蝶边哭边说:”爸爸,别难过,喝酒吧,我大了给你做好的饭菜。”说着,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华铁成看着孩子要张口扒饭,立即举起右手“叭叭”两巴掌,将姐妹俩的饭碗打落在地,吓得彩蝶和蜒蜓站在桌前,既不敢哭,也不敢动。只见华铁成猛扑过去,抱着两个孩子边哭边说;“孩子,这饭不能吃,爸爸给你俩另做1爸爸另做!”说着,一边哭一边给两个孩子做饭。
这天夜里,华铁成又翻来覆去没睡着觉,他决心去找赵爱娜好好谈谈,请求她宽容两个没娘的孩子。 几天后,华铁成见了赵爱娜,向她诉说了给孩子下毒药的全过程。谁知赵爱娜听了后,冷笑着说,“看来,你爱的是你那两个孩子,并不是我。算我瞎了眼,上了你的当1”说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华铁成站在一旁乞求说:“爱娜,我求求你,让我把两个孩子送给别人吧!”不行!不行!一百个不行!”赵爱娜边哭边吼,吼得华铁成再也张不开口了,老半天,才从口缝里挤出几个宇,“实在不行,那咱俩就只好算了!……”什么?”赵爱娜“蓦”地一下跳了起来,小白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两眼瞪得滚滚圆,直逼得华铁成连连后退。她咬牙切齿地说:“算了?说得倒轻巧!我肚子里的咋办?你欺骗我,奸污我,我要去告你,然后,我就连同我这没出生的孩子,一起服毒自杀!“啊!”华铁成惊呆了,他想赵爱娜要真那么做,他华铁成不被判处死刑,也得坐牢二十年!他越想越怕,“通一声跪倒在赵爱娜脚下,哭喊着说:“爱娜,爱娜,你别生气,千万别走绝路,求你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一定想法把两个孩子除掉!”赵爱娜见目的已达到,就说:“好吧!我就再等你半个月。”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铁成回到家里,看着两个天真活泼,早懂人事的女儿,他的心里又翻腾开了。他不忍心亲手把亲生女儿活活毒死,可是不除掉两个孩子,赵爱娜就要服毒自杀。天哪!这局面到底怎么收拾?一连几天,他愁得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终日苦思冥想。一天,他开车路过秦岭,望着那没有人烟的怪石险峰,突然一个念头闪了出来:把两个孩子送到这远离公路的险峰上,让孩子听天由命去吧。
星期六早晨,华铁成关照两个孩子,下午放学后不要回家,到学校南边的公路上等他,他要用汽车接她们去玩。两个孩子一听接她们去玩,都高兴得又笑又跳。下午放学后,彩蝶拉着蜒蜓,到爸爸指定的地点去乘车。等姐妹俩坐进了爸爸的驾驶室,蜒蜒高兴地问:“爸爸,带我们去哪儿玩?”“去山上抓兔子。”
约摸一个多小时,汽车在秦岭梁上停下了。华铁成背着蜒蜒,拉着彩蝶,攀藤跳涧地直朝那座远离公路的险峰走去,等爬上石峰,太阳已经落山了。彩蝶有些害怕,紧紧拉着华铁成的手说:“爸爸,天快黑了,咱们回去吧。”华铁成说:“不要紧、你俩就坐在这大石头上等着,爸爸抓来兔子,再带你俩下山。咱汽车跑得快,一会儿就到家了。”说完,扭身朝石峰的另一边三拐四绕,偷偷地下了山,跑上公路,跳进驾驶室,“呼”的一声,把车子飞快地开走了。
华铁成回到家里,已是夜晚十点钟。这时,天变了,北风呼呼,大雪飘飘,冷得刺骨。他关上门,熄了灯,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那脑瓜一直嗡嗡发响,他的心越跳越快。他想,人常说:日落坡,狼出窝,鸡上架,狼吃娃。黑夜里,在那没人烟的秦岭大森林里,别说野兽去伤害两个孩子,光那虎啸狼嚎的声音,也会把两个孩子活活吓死!…… 想着,想着,华铁成眼前模模糊糊好象看到彩蝶和蜒蜒手拉着手,孤零零地站在那石峰上,一声接一声呼喊着,“爸爸!爸爸!……”四周一片漆黑,石峰下传来猛虎震山的吼声,吓得姐妹俩抱成一团……华铁成再也不敢想下去,“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疯了似地高声惨叫起来:“彩蝶!蜓蜓!彩蝶!蜓蜓……”
半夜三更,华铁成呼唤孩子的惨叫声,惊醒了隔壁的车队队长和他爱人张姨。两口子急忙跑到华铁成窗下,敲着窗子,高声呼叫:“铁成!铁成!孩子怎么了?’华铁成抱着头哭喊着:“孩子……回,回不来了!”啊?”听了华铁成的回答,队长和张姨惊呆了。队长一脚把门踢开,连连追问:“孩子到哪儿去了?”在队长夫妇的追问下,华铁成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两口子一听,气得直打哆嗦,队长一把将华铁成拉出门,说,“快,快把孩子找回来!”
队长和张姨带着华铁成,驾着车,全速开上了秦岭。车停后,华铁成在前带路,三人急匆匆直朝那石峰上跑去。但是,夜里一场大风雪,山和路全被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三个人一边大声呼叫,一边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挪动着,好不容易才攀上了石峰。他们转了一个弯,只见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旁,两个孩子静静地坐在那儿。三人齐声呼喊:“彩蝶!蜓蜓!彩蝶!蜒蜒!……” 可是,任凭三个人怎样呼叫,两个孩子却一点也没反应。
三人跑到眼前一看,惊呆了,只见九岁的彩蝶,解开棉衣,把六岁的蜒蜓抱在自己怀里,两人依偎着,早巳冻僵了,彩蝶身上盖了厚厚一层雪,就象是一座石雕一样。 张姨放声大哭,队长再也控制不住了,扑上去揪住华铁成的领口,指着大石旁的孩子,愤怒地大吼:“你看看,九岁的孩子都知道疼爱自己的妹妹,你这个当爸爸的却忍心将亲生女儿害死!你……你真是个畜生!”张姨急忙说:“有话回去说,救孩子要紧。”接着,队长和张姨便一人抱起一个孩子朝山下跑,上了车子,他们解开自己的棉衣,把孩子搂在怀里。华铁成开足油门,飞车直向市中心医院驰去。
话是一股风,一日传千里。没多大工夫,华铁成谋杀亲生女儿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上午十点左右,医院大门内外挤满了上千人。医院急救室外,队长和张姨不住地擦泪。华铁成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一动也不动。
突然,赵爱娜出现了,她冲蓟华铁成的面前,大哭大叫起来:“华铁成,你真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恶狼!你怎么能将亲生女儿活活朝死里整?算我瞎了眼,从今天起,咱俩的关系一刀两断!”说罢,转身要走。
这时,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华铁成,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赵爱娜说:“你这条美女蛇,事到如今,你想溜掉?不行,咱俩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