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与田园诗_语文文集
陶渊明与田园诗
晋代诗人陶渊明的作品以风格自然、语言质朴、凝炼、意境隽永而为人所称道,尤其大量以田园生活为内容的作品,更是诗坛上一枝秀丽的奇葩,被后人称为“田园”诗派。
陶渊明的田园诗,在人读来初觉平淡,再咏则有“平中蕴奇、枯木茂秀”之感,诗人对于语言文字的提炼运用达到了很高的造诣,他把自己对自然和田园生活的热爱之情融入到诗作之中,使人读之仿佛身临其境,在自然恬静的田园中漫步一样,给人无穷的遐想,正所谓“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如《饮酒》之五: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这是悠然自得、怡然自乐的乡村生活的写照,透过文字我们看到“面山结庐、抱膝吟歌、采菊观日、笑傲风月”的隐者形象。静谧的山林与倦飞的鸟儿与诗人问答,这时作者的心境不是用语言所能描述的。诗人不愿与世俗同流,极力向往自然和田园生活的愿望也可表现一斑。同时也可以看出诗人对于事物的表现手法和意境的延伸是非同寻常的,寥寥数字将人对生活的态度、对自然的热爱、对事物的描写、对世事的鄙视,表现得一览无余。这也是陶公诗作一种特有的风格。
陶渊明出生于没落的士族家庭,少年时曾接受儒家教化、曾幻想“科举济世”,出仕做过镇军、参军之类的小官。但当时社会动荡,统治阶级矛盾突出,政权不稳定。当他认为自己的抱负无法施展时,老庄思想和隐逸风气影响他愤而与仕途决裂,积极地投入到所期羡已久的田园生活之中,“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归去来兮辞》)。他认为自己过去出仕是错误的,虽难以挽回,但未来的事还可以补救。可见他与仕途世俗决裂的决心之深。他还积极地参与劳动自力更生,这在当时与统治阶级倡导的“耻农”思想是背离的,正因为他不被世俗所接受,他才歌唱劳动者,赞美劳动。如:
“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两不营,何以求自安。”(《于西田获早稻》
他的很多诗中充满了对封建统冶阶级的鄙视和憎恶,如《归园田居》: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中,复得反自然。”
诗人把仕途看作尘网樊笼,把自由的田园生活比作羁鸟返归旧林,池鱼游于故渊,所赞美的自然风光与世事的多变形成强烈对比,诗人所要求的“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显然是针对当时统治阶层达官显贵奢侈生活的无言对抗,诗人愿意冲出尘网,返归旧林,在悠然自得的田园中呼吸自由的气息,陶公这种极力逃避现实的态度是与当时他所处的环境和他的切身经历密切相关的。
诗人晚年写的《桃花源记》中提出了一个“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社会模式,反映了广大人民用自己的劳动实现和平幸福的一个美好愿望。启发人们认识封建社会黑暗的思想,是他的田园诗作之中表现的进步之处,但诗人幻想的“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消极避世“心为形役”的消极思想是不可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