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棍棒下出得来孝子吗?
1978年1月15日,王国清出生于辽宁省抚顺市一个工人家庭。王国清从小就调皮捣蛋、顽劣异常,令老实本分的父母非常头疼。父亲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训,可是在王国清身上偏偏不见效。
扒手圈内声名鹊起
王国清刚上小学一年级,因为与同学发生口角,大打出手,顺手抄起砖头砸伤同学头部。老师斥责王国清,他不服气,振振有词地顶撞老师:“我把别人打坏了,有错?他也打我,我能不还手?”老师和挨打的学生家长一起找王国清的父母。王国清的父亲赔着笑脸送走告状的人,转过身来,二话不说,用皮带将王国清捆在床头一顿暴打。王国清没有哭,挨了打,便拿下一个被他欺辱的孩子当出气筒,并且下手更为狠毒。如此恶性循环,时间久了,王国清不打人手就痒痒。看到父亲在告状人的面前低声下气,脸色一会儿红来一会儿白,气得半死不活的,有时还要大病一场,王国清感到一阵快意,诅咒父亲被气死了才好,省得有人管他,让他受皮肉之苦。
王国清看到一些年龄相仿的孩子成群结伙,打架斗殴,既可以欺负别人,还不受别人的欺负,觉得好玩,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久而久之,王国清名声在外,只要言语不和,随时回家抄把刀一通胡乱砍杀。
上小学四年级,王国清把同学打得头部缝针,学生恐惧,家长担心,强烈要求处分王国清,并且让他的父亲到学校做保证。王国清恐吓师生,他宁可不上学,也不愿让他的父亲知道此事。王国清屡教不改,老师害怕他报复同学,于是作罢。
从此,王国清开始逃学。早上,背上书包离家,把书包往课桌里一放,去游艺厅玩。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去游艺厅玩。晚上,回学校取书包回家。
王国清玩游戏机解闷儿,渐渐上了瘾。玩游戏机每天需要8元、10元不等。最初,王国清欺骗父母,说学校订报刊,父母信以为真掏腰包。但不能总说订报刊吧?王国清就偷偷地拿走家里的钱。一次、两次……次数多了,父母有所察觉,看严钱包,他无从下手。这也难不倒王国清,他向玩游戏机的其他孩子借钱,或者强迫别人替他垫钱。别人敢怒不敢言,躲得他远远的。后来,王国清又向游艺厅老板赊账。游艺厅老板认钱不认人,王国清还不上账,老板拉下脸来下逐客令。
王国清玩游戏机上瘾,一日不摸游戏机,犹如百爪抓心,痛痒难耐。同伴中有一个大王国清4岁的男孩叫王鹏,看出王国清的窘境,出主意:偷!
王国清心里一惊。
“很容易,瞧我的。”王鹏带着王国清上了11路公共汽车,亲自给王国清做示范。王国清的心里怦怦乱跳,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王鹏。王鹏十五六岁,一身学生装束,背着书包,混在人堆里一点也不扎眼。王鹏像泥鳅一样,趁人多拥挤,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歪斜眼睛四处寻摸,两只手魔鬼一样始终徘徊在乘客的书包、衣袋里摸来摸去。有时得手,有时失手。一旦被人发现,事主夺回钱包,顶多照王鹏的屁股给两脚,骂一声“滚蛋”完事,并没有扭送王鹏到公安机关。
王鹏扒窃不得手不罢休,总有不少于几十元的进项。“钱够了,够玩游戏机的了。”王鹏晃动着花花绿绿的钞票,主动请客。
游艺厅老板见钱眼开,笑脸相迎。
王鹏开导王国清:“看见了吧?有钱你就是大爷,没钱你就是孙子!”
王国清点点头:“游艺厅老板眼睛里看见的不是人,全是人民币!”
作为一名超级游戏机迷,王国清有一个愿望,玩遍抚顺市的游艺厅!为了实现这个愿望,王国清决定铤而走险。
初上贼船,王国清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人发现后打死。王国清按捺不住游戏机的诱惑,反正被打死也比在家里憋死好受。
在王鹏的掩护下,王国清在11路公共汽车上面,瞄准了一位中年妇女的上衣口袋露出的10元钞票。
这位中年妇女实在是太粗心了,没有发现身边站着的这个小小年纪的男孩把手悄悄伸进她的衣袋,将一叠钞票全部抽走。如果她的警惕性高一些,不给王国清可乘之机,或许王国清不至于沿着犯罪的道路越走越远。
王国清眉开眼笑,整整100元啊!他约王鹏去玩赌币机,押一个币5毛、1块。再去录像厅看武打、枪战片子。两天时间,王国清把钱花了个精光。
未戒掉游戏机瘾,又沾染扒窃的恶习。这时的王国清念小学四五年级,不过10岁出头。
第一次扒窃比预想的顺利,而且扒窃比玩游戏机还要紧张、刺激,这促使王国清继续干下去。
扒手有个规矩,谁得手钱归谁,是否请客随得手者的意愿。王国清从没钱到有钱,从花王鹏的钱到请王鹏的客,觉得挣回了丢失的面子。
从此,王国清欲罢不能,干脆视扒窃为一条财路。由于王国清年龄小,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屡屡得手。随着扒窃经验的增加,王国清手段更加隐蔽、狡猾。久而久之,王国清因为从未被现场抓获而在扒手圈内声名鹊起,人送绰号“神偷”。也有不服气者说王国清傻人有傻福气,管他叫“大傻”。
屡屡作案
王国清对玩游戏机失去兴趣,改玩赌币机。一次最多输掉5000元,捞回2000元。赌博是一个无底洞,几年工夫,王国清往里面扔进去十几万元。这些赌资全部是王国清扒窃所得的赃款。
王国清更不愿意回家了,整日在社会上游荡,与一群吃喝嫖赌抽的人鬼混。
王国清看见这些人往胳膊静脉里面注射杜冷丁,产生好奇。“试一试!”王国清注射了一支,一点也不好受,吐了出来。吐完之后,迷迷糊糊不得劲。杜冷丁300元一盒,内装10支。这伙人以有钱吸毒为炫耀。王国清为了拔份儿,又买杜冷丁注射。
时间长了,毒瘾越来越大,王国清如果不吸毒,浑身上下难受,连床都起不来。他已经不能满足于注射杜冷丁,转而从毒品贩子手中购买海洛因。王国清每日吸食毒品1.5克~2克。
赌博上瘾,扒窃上瘾,吸毒更上瘾。赌博与吸毒所需要的巨额资金,驱使王国清更加疯狂地扒窃。
不知是手里的钱多了烧的,还是吸毒使人性情怪异,王国清的脾气见长。1995年,王国清因为打架斗殴被劳动教养一年。
对于王国清来说,一年的劳动教养有了意外的收获,由于没有条件接触毒品,他戒掉了毒瘾。如果王国清借此机会弃恶从善、改过自新,他的面前原本可以展现出一幅崭新的美好的生活画卷。但是,王国清没有金盆洗手,重新做人。
1998年,王国清乘坐桑塔纳出租汽车,以司机没打计价器为借口,拒绝付车费并且打伤司机,被扭送公安机关。王国清因寻衅滋事被劳动教养两年。
两年劳动教养期满,昔日的狐朋狗友“老宝子”、“小佳”等人来找王国清去北京,王国清头也不回地跟着他们走了。
2000年7月4日,王国清感到从未有过的开心。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流窜北京作案的王国清身无分文,走进一家麦当劳快餐厅碰碰运气。王国清进门一眼就被孤零零放在一张餐桌上的黑色男式提包吸引住了,提包又破又旧,漆皮脱落,显然是主人去买东西,留下占座位用的。王国清趁人不备,拎起提包就走。
出门走远了,王国清有点后悔,这么一个占座位用的破包里面能有什么钱?他连看也没看顺手把提包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转悠了一会儿,王国清没有物色到满意的猎物。饥肠辘辘的王国清无奈地转身走回垃圾箱,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暗暗祈祷不敢贪多,哪怕里面只有20元钱也好啊,够吃一顿饭就知足了!
王国清从垃圾箱里面翻出了更加污秽的手提包,掸掸上面的灰尘,打开拉链,王国清惊讶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装有100张面额50元的钞票。乖乖!5000元!王国清简直快要乐疯了。他扒窃十余年,第一次一次得手这么多的钱!
王国清约上“老宝子”、“小佳”等人共同分享他的快乐。他们下馆子暴撮了一顿。本来,扒手这一行忌讳喝酒,王国清一直滴酒不沾。这次,王国清高兴过了头,破戒喝得酩酊大醉。
然后,王国清他们来到管庄的一家洗浴中心。30元足底、50元保健、80元推揉……所有的服务项目一个也不少地享受一番,仍然意犹未尽。
有人提议通州永顺西街那里有“鸡”,弄只“鸡”开开荤。一呼百应,他们包了一辆面包车去永顺西街找“鸡”。
晚上9点左右,面包车来到通州,王国清等人兴奋不已。
面包车在永顺西街门口停下。当时天下大雨,车窗外被一片雨帘遮盖,地上的雨水有一尺多深,没过脚面。王国清没有带雨具,他拉开车门,跳下车,抱着脑袋横穿马路猛跑。不承想对面驶过一辆摩托车,驾驶员躲闪不及,后视镜剐了一下王国清的胳膊。这下惹恼了王国清,他破口大骂。驾驶员回敬两句,王国清掏出随身携带的尖刀,刺向驾驶员的胸部和腰部,驾驶员倒在血泊之中。王国清蹿上面包车,掉头逃跑。
通州公安局接到报案,火速赶到出事现场。经查,驾驶员朱某,34岁,通州某干修所职工,失血性休克死亡。由于雨水冲刷掉现场的痕迹,给公安机关查获凶手带来了重重困难。
王国清心惊肉跳,连夜逃回抚顺市。
走向不归之路
2000年7月17日,王国清觉得风声已过,钱又花光了,他便重返北京。待在通州比较危险,王国清寻呼在海淀区颐和园一带活动的同乡李中保:“你那儿怎么样?”
“比较好偷。”
7月21日,李中保接王国清来到他的住处。
7月22日上午,两人混迹于颐和园游人行列,伺机扒窃。王国清发现有一个姑娘背的双肩背包没有拉上拉锁。李中保恶狠狠地回头盯视游人,王国清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伸进背包,掏出一个黄色摩托罗拉T2688女款手机。目击者无人敢吭声。
王国清和李中保商量以1800元的价钱销赃。同乡李德玉在附近跑小公共汽车,认识人多。王国清让李中保寻呼李德玉:“你有时间没有?过来吧!有一个手机看看。”
李德玉自从当上小公共汽车售票员,又谈了女朋友,便有意疏远扒手朋友。可是,最近小公共汽车出了事儿,李德玉闲在女朋友家中无所事事。于是,过来与王国清、李中保见面。
王国清、李中保、李德玉走进一家饭馆。
“您吃什么?”服务员殷勤地迎上前来。
“好几个人呢,再等会儿。”
王国清看见邻桌吃饭的人把一架照相机挂在椅子靠背上,伸手偷走了照相机。
王国清、李中保、李德玉走进一家手机、寻呼机、望远镜专卖店,拿出手机:“1600元要不要?”
“要也行,顶多700元。”
“不卖。”
讨价还价的过程中,王国清顺手牵羊偷走货架上标价268元的望远镜。
店主猛然发现货架上空了一大片,追出门来,只见那三个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德玉领着王国清、李中保走进一家2元、8元廉价日杂店。李德玉认识店主:“阿姨,有点急事儿,没钱。”
碰巧,店主儿媳妇的手机丢了,一看这个手机薄、短、秀气,爱不释手。经过压价,她用600元钱买下。
王国清、李中保约李德玉第二天一起去颐和园扒窃,李德玉没有明确表态。
7月23日上午8时,王国清、李中保准时来到颐和园东门售票处门口扒窃。王国清拿着提包,里面装着作案工具镊子和约30厘米长的背带锯齿的匕首。李中保背着银灰色旅行包,里面胡乱装了几本《孙子兵法》之类的书刊。
王国清扒窃一个男款手机之后,与李中保逃离售票处门口。
当王国清、李中保走到邮电所门前,突然后面有人大喝一声:“站住别动,我是警察!”穿便衣的东宫门派出所治安民警袁时光截住王国清、李中保的去路,外地来京务工经商人员张林、何棋不顾个人安危协助民警袁时光盘查犯罪嫌疑人。
王国清十余年扒窃生涯从来没有被抓获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抓住!”他不甘心被擒,飞起一脚直踢袁时光的心窝。袁时光就势抱住王国清的脚,撸下他的一只皮鞋。张林搂住王国清的腰部,拽断他的裤腰带。王国清一只脚光着,裤子脱落下来。
困兽犹斗,狗急跳墙。王国清抽出匕首,发疯似地朝着袁时光、张林、何棋猛刺乱砍。
袁时光的鼻子被砍裂,左腹被刺穿,鲜血直流,内脏从伤口溢出。他捂着伤口,咬紧牙关,以惊人的毅力踉踉跄跄向前追出几十米,终因失血过多倒在地上,后送医院抢救无效壮烈牺牲。
张林右上臂筋腱被砍断,何棋右胸被砍伤。袁时光的英勇鼓舞他俩忍着剧痛前仆后继,追赶一公里,终于扭住李中保。
王国清惊魂未定,夺路而逃。他光着一只脚,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拦截一辆人力三轮车:“上青龙桥。”途中,王国清换乘一辆红色夏利出租汽车,到朝阳区管庄长营市场,买了黄色半袖圆领背心、灰短裤、拖鞋,重新换上。
王国清暗自庆幸脱险,打电话通知李中保他挑选的新的落脚点。不料,李中保已经落入警察手中。
袁时光烈士的英雄事迹震撼人心,凶手王国清的嚣张气焰激起众怒。
案发5个小时之后,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海淀公安分局、朝阳公安分局、通州公安分局迅速出动警力,将杀害袁时光的凶手王国清抓捕归案。
8月9日,北京市检察院第一分院依法批准逮捕王国清。当时,北京市公安局预审处四科科长冯贺军带领张洪安、吴君文等预审警官,夜以继日、加班加点,全力以赴审讯王国清,审查证据。
临刑前的悔恨
2000年8月15日,笔者在北京市公安局看守所见到戴着手铐和脚镣的王国清。在公安人员的政策教育之下,王国清认识到自己的罪恶,他平静地等待法律的严惩。
追寻王国清打人、赌博、扒窃、吸毒、杀人的违法犯罪的轨迹,王国清数次失声痛哭。他不是恐惧自己行将被正义的子弹剥夺22岁的生命,而是为另一个人哭泣。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让王国清流泪,就是最心疼他的那个人——母亲。
王国清小时候惹是生非,也没少挨过母亲的打。可是,母亲用手打,王国清有多疼,母亲就有多疼。母亲一边打,一边哭,恨铁不成钢啊!所以,王国清并没有对母亲怀恨在心。
母亲听说王国清跟一帮吸毒的人混,亲眼看见他们胳膊上有针眼,惊恐万分地检查王国清的胳膊上是否也有针眼,不让王国清跟他们来往。王国清害怕母亲看见他吸毒而伤心,注射毒品就由胳膊改为腿上和脚上。王国清的腿部曾经感染,做过引流抽脓治疗。
王国清被劳动教养两次、三年,母亲每个月带上生活用品准时探望。
王国清第二次劳动教养期满。母亲东挪西借了4万块钱,想让王国清开个饭馆。可是,王国清一看抚顺市遍地是饭馆,泄气了,饭馆太多,挣不着钱,遂打消了开饭馆的念头。母亲担心王国清闲着没事儿再出去胡来,托人介绍一份饭馆服务员的工作。王国清一听月薪300元,马上摇头:“打住!打住!我是见过成千上万块钱的人,这几百块的小钱对我不算什么。”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王国清重操旧业,干起扒窃的老本行。因为,王国清从小养成的好逸恶劳、不劳而获的习惯根深蒂固,难以改正。
王国清居无定所到处流窜,母亲失魂落魄四处寻找。一次,天寒地冻,母亲在明处,王国清在暗处。母亲看不见王国清,王国清看得见母亲。母亲找不到王国清,急得发疯,昏死在路边。王国清看见这一幕,难过地流下了眼泪。但是,他没有站出来搀扶母亲,而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扭头离去。
事后,王国清想用金钱弥补对母亲的伤害。47岁的母亲靠微薄的退休工资维持生活,她缺钱却不肯收下王国清的钱,还狐疑地追问:“哪来的钱?”为了安慰母亲,王国清谎称外出打工挣来的。母亲坚持不要王国清的钱,说:“妈只求你学好,有出息!”为了表达作为儿子的一片孝心,王国清便给母亲买一些食品。母亲总算接受了。
王国清一直记恨父亲。记忆中无法抹掉父亲曾经粗暴地打骂过他的印象。王国清劳教的时候,父亲没有去看他。足见父子关系之恶化程度。
2000年2月4日,王国清第二次劳动教养期满。父亲、哥哥接王国清回家。王国清不劳动,连烟钱都伸手向父母索要。父亲难免有怨言:“光要钱,不挣钱。”王国清不耐烦了,连钱都没有,拿什么挣钱?得了,还是走自己的吧。母亲苦苦劝阻,还是拦不住王国清。
2000年7月11日早上,母亲含着眼泪哀求王国清:“别走!”
父亲冷不丁冒出一句:“老二,别走!”
这声音、这语调,对于王国清来说已经变得相当陌生而遥远。王国清冷冷地瞥了一眼父亲,压抑住心底的如雷咆哮:你他妈的早点好好善待我,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记者问起王国清此时的感受,他淡淡苦笑:“到头了,等着处理。”沉默片刻,王国清眼圈红了,鼻涕和眼泪一起刷刷往下流淌,哽咽道:“想起我妈就想哭……”
此时此刻,王国清是在为自己曾经对待母亲过分无情与绝情而悔恨。
然而,对于王国清的母亲而言,最残忍的打击莫过于她一手养大的亲生儿子犯下了死有余辜的弥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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